深夜九点半,观澜小区万籁俱寂,待拆迁的破旧楼房在月光下更显清冷。
除了小不悔,谢家三口都还没睡。
客厅里,谢海鹏和陈淑英脸色低沉,谢芷秋俏脸苍白,偶尔抬头看看餐桌上的一只小金佛,目光一片凄然。
失算了!
今天下午,她拿出积攒许久的三万块钱,和谢海鹏一起去金器店,买了这尊长寿佛,准备明天送给谢老爷子做寿礼。
然而,就在刚才!谢老爷子打来电话,把谢海鹏一通怒骂,连七十寿宴都不准他和陈淑英参加,和这个小儿子彻底划清界限!又咬牙切齿,把叶九州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。
大闹狂风斗狗场,暴打徐家豪,痛揍徐虎……
把徐家得罪狠了!
“叶九州……居然闯了这么大的祸!”谢海鹏越想越气,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牙齿咬的咯咯响!
自从被逐出谢家,他无时无刻不在幻想,希望老爷子收回成命,让他们一家重返家门,这次七十大寿就是最好的机会!
但,叶九州归来,搞出这么大的乱子,把唯一的机会都给葬送。
他们,再也别想回归谢家!
“芷秋。”陈淑英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谢芷秋,脸色紧紧扳着:“老爷子说,让你带着不悔和叶九州,去参加他老人家的寿宴,当面儿解释一切,向徐家豪和徐虎赔罪。”
“到时候,你什么都别管,祸是叶九州闯的,老爷子要怪罪,徐家要报复,都让他自己承担!”
谢芷秋俏脸更白,紧紧咬起嘴唇,抬手缓缓比划手语。
“爸,妈,我和九州……”
当,当,当!
手语动作刚刚开始,客厅防盗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敲响。
“是你?!”谢海鹏起身拉开房门,看着站在门口的叶九州,顿时火冒三丈!
这个混账!
正事儿不干,给他们家捅了这么大的篓子!中午不好好休息,下午不出去找工作,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影!芷秋和小不悔等他回家吃晚饭,一直等到八点多,他居然现在才回来!
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,有没有芷秋她们娘俩儿,有没有岳父岳母?
女儿嫁给这样的废物,还不如嫁给一条狗,狗还知道看门呢!
“爸,妈。”叶九州走进客厅,看了看餐桌上的小金佛,心头顿时恍然。
果然如此!
他们肯定是在商量明天谢老爷子大寿的事情,连寿礼都买好了!
“明天,你和芷秋,不悔,一起参加寿宴!”谢海鹏死死盯着叶九州的眼睛,拳头紧了又松,松了又紧。
最终,扭头看了看脸色煞白的谢芷秋,狠狠咬牙:“到时候,带上这尊小金佛,好好向老爷子求情,希望他老人家放你一马!”
“至于徐家……”
“你自求多福吧!”
说完,一把拽起陈淑英,气呼呼的回了卧室!
“芷秋。”叶九州目送岳父岳母离开,这才转头看向谢芷秋,从口袋里取出天语花,面带笑容:“中午我去了一趟天照国,这是……”
谢芷秋紧紧捂住耳朵,忍不住泪如雨下。
撒谎,他又在撒谎!
叶九州,你没出息,我认了!当年那场车祸,你父母双亡,不得已入赘谢家,成了我的丈夫,我认,我都认!可你入伍从军,多年征战,性子能不能稳重一些,能不能成熟一些?
花钱租车队,向我求婚,给我惊喜,我很感动,很感谢。
可那些都是虚的!
事实是,你得罪了徐家,得罪了老爷子,我可以跟你一起承担!可你也要拿出勇气,拿出男子汉的担当,要坦然面对一切,不能逃避!
去了一趟天照国……
你怎么不说去了外太空?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?!
“……”叶九州沉默片刻,把天语花慢慢收起,眼底闪过一缕寒芒!
谢老爷子,徐家?
明天大寿之日,你们给我等着!
……
第二天上午,滨海海天大酒店。
顶楼豪华宴会大厅,人头攒动,一道道祝寿声此起彼伏,把现场气氛彻底点燃!
“滨海宋家,送上白玉寿佛一尊!”宴会厅正门,谢家大管家笑脸迎客,欢天喜地:“恭祝老爷子福如东海,寿比南山!”
“沈家老夫人,祝谢老爷子松鹤长寿,送上当代大师画作《松龄鹤寿图》一副!”
“张家家主,送上金玉如意一只,祝谢老爷子万事如意……”
谢老爷子“谢中天”,满脸笑容的端坐在宴席主座,遍布皱纹的老脸绽放成了一朵喇叭花。
“咳,咳!”
直到宾客全部到齐,谢中天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,而后双手下压,含笑开口:“感谢各位好友,百忙之中前来参加老夫七十寿辰!”
“我谢家不过是滨海二流世家,能得到各位捧场,可谓蓬荜生辉!”
“多谢,多谢!”
哗啦啦!
掌声喝彩声响成一片,宴会厅里的宾客纷纷叫好,也有人连声恭维:“滨海谢家虽然是二流家族,但咱们谁不知道,谢老爷子德高望重,背靠龙都谢氏宗族,那可是龙夏响当当的超级豪门!”
“对啊!谢老先生膝下,有雨柔小姐这么优秀的孙女,谢家跻身一流家族指日可待!”
“据说,雨柔小姐已经和叶九州那个废物离婚了?徐少爷对雨柔小姐情有独钟,想必,应该好事将近了吧?”
“徐家谢家强强联合,我等喜闻乐见,恭喜恭喜啊……”
你一言我一语,似乎都说到了谢中天的心坎上,脸上笑容越来越盛。
只是不知为何,提到“谢氏宗族”之时,他眉头稍稍一皱,又很快舒展,在座宾客显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。
除了谢雨柔!
她和徐家豪一左一右,分别坐在谢中天两侧,彼此对视一眼,突然捂嘴“咯咯”几声,皮笑肉不笑:“老爷子,您七十大寿何等重要,可是,好像有人不给面子呢!”
“叶九州,谢芷秋,难道他们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
“他们居然敢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里,这可是大不敬啊!”
“您说,他们该当何罪?!”
谢雨柔一语道罢,整个宴会厅顿时一片寂静。
家族内斗!
五年前的往事,在座许多宾客心知肚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