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个多月我们躲在外边,离开俞府后,小姐又是喝药又是自己强身健体才勉强恢复到现在这模样。不敢想象如果她还在老宅,会被你们折磨成什么样……”
香云自己说着说着,忽然就泣不成声,泪珠子成了串。
俞纯闻言,抿了抿唇角,拿了帕子为她擦眼泪,轻笑着安慰道,“你这丫头,说就说,怎么还哭成这样?”
“我,我就是为姑娘委屈不平,明明您身份要比大小姐高贵,可是您却要受这么多委屈……”香云哭得抽噎起来,一边说一边抬手抹着眼泪,红红的眼瞪着要吃了她似的大夫人,“你们这一房几口人,都是吃人的恶鬼,都会遭报应,下地狱!”
她明明生得伶俐小巧,但骂起人来却不带脏字也很能镇得住。
大夫人何时被一个奴婢这么骂过?气得直捶着胸口,呼吸急促起来。
俞启更是脸色铁青,“好你个香云,吃着俞家用着俞家的,怎敢以下犯上,不怕本官将你发卖了!”
俞珍闻言立即附和道,“对,发卖去青楼,看你还怎么牙尖嘴利!”
“够了!”
俞承还沉浸在香云所说的那些事脑补的画面里,他脑子里一帧一帧地划过女儿这些令人不敢置信的遭遇,心痛如绞。
此时再看大房这三人对着香云的嘴脸,尤其是俞珍这么个姑娘家,居然恶毒到开口说要将家生子的婢女发卖去青楼这样的话,他立时火冒三丈,一巴掌便甩在了……俞启的脸上。
“子不教父之过,大哥,你教的好女儿,恶毒阴损!你娶的好夫人,无才更无德!这一巴掌,我替父亲打的,他若在天有灵,绝不能容你这般败坏家风的所作所为!”
说完,又是一巴掌过去,“这一巴掌,我替母亲打的,母亲念你幼年丧母,怕你庶出身份将来仕途艰难,将你记在她名下,你我吃穿用度上从未有过偏颇,甚至为了让你宽心,她总是对你更仁慈宽和……她在时最疼纯儿,你却在她走后,这般欺负她的孙女,你不孝!
这一巴掌替我和纯儿打的,我敬你重你信你是我兄长,她敬你是亲大伯,她幼时你还抱过她,你怎么可以,怎么可以这般作践她啊……你不义!”
他手颤得厉害,说话都带着颤音,眼睛红得厉害,再抬手,却怎么都打不下去。
俞启捂着火辣辣疼的脸,不禁懵了。
他这二弟自诩读书人,从不动手打人,更莫说打兄长了。
他嗡嗡耳鸣之际,不禁心沉了沉:这下,算是彻底决裂了。
不成,这事若是不解决好,搞不好他要被俞承弹劾……俞承弹劾人的奏折写得是无人出其右的犀利漂亮,就没有他弹劾不动的官员,如今他回京了,皇上定会偏袒于俞承……
俞启心里慌乱不已,更是后悔,如今想要修复大房二房的关系是不能了,那便只能竭尽所能地缓和下。
至少——分家陌路即可,结怨结仇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