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，女人心里是过意不去的。
“没事，他长高了不少，我差点没认出来。”
周意引着他们进了客厅。
“你吃了吗？”周意边泡茶边问道。
“吃了，昨天过节家里有剩菜剩饭。”
女人看见周意家的摆设，突然有些不敢往上坐了，局促站在门边。
“来坐。”周意拿出杯子倒了茶水。
女人看她确实是真心的，也就坐在了最下沿的位置。
“肖阳，你带李子奇去厨房把汤圆端来。”
周意扭头对着站在门口的两人说道。
李子奇顿时眼睛亮了，姨姨真的太贴心了，他都忘了。
“好。”肖阳拉着他走了，李子奇边走还回头看了一眼周意的方向。
女人又站起身，“这……”
“汤圆是你家孩子留给你的。本来就剩下没几个，他吃了两个就不肯再吃了，说要拿回去给你吃。”
“这孩子……”女人一把抓住周意手，“谢谢你，也只有你看得起他，不嫌弃我们孤儿寡妇的。”
周意不太习惯与生人接触，不动声色抽回手，“坐吧。喝茶，吃点糖果。”
“好。”女人擦了把眼角，端起茶抿了一口。
肖阳和李子奇进来了。
李子奇小心的端着碗过来，“妈，给你的，你尝尝，可甜了。”
女人望着碗里的三个丸子，突然低下了头。
李子奇忙抱住了妈妈，两人头靠着头。
周意的角度刚好看到女人眼角有泪花涌现，这就是普通人啊，别人给一点甜，他们就能感动得一踏糊涂。
周意呼出一口气，拿过筷子，“来，尝尝。”
女人听到周意的声音，胡乱地抹了把眼角，吸着鼻子抬头，“谢谢！”
她开始夹起一个往嘴里送，边咬边落泪，每一口都慢慢嚼慢慢咽。
并没有出现狼吞虎咽的样子。
周意是真没想到她外表不怎么样，吃相却很斯文，也难怪李子奇吃饭的时候也是细嚼慢咽，原来是言传身教呢。
“妈，好吃吗？”李子奇边给妈妈擦泪一边问出了声。
“嗯嗯，真好吃。”女人嘴角扯出一抹笑容，又转头向着周意，“很好吃，谢谢你。”
周意笑笑没说话。
“以前他死鬼老爸还在时，我们生活还算过得去，他也曾给我们买过糖果和吃食。后来……”
女人吸吸鼻子，继续道：“后来他走了，家里公婆就让我做选择，要么找人嫁了，要么分家。我一咬牙就带着他单过，虽然苦点，好歹他会长大，长大了我的日子就有盼头了。”
女人没有哭，颤抖着的嘴硬是扯出一抹笑容，明显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。
那是一抹苦涩的笑，周意明白，“没事，会过去的。你做得很好。”
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起这些，女人自己都笑了。
“是。幸得你上次骂醒了我。我才没有再错下去。”
周意保持微笑看着她，如果是装睡的人谁都骂不醒。
女人呼出一口气，“周意，谢谢你。我的小名叫玉兰，如你不嫌弃，我……”
她终究没有底气，在她看来周意是个好命的人，跟她不一样。
“玉兰。”周意轻轻唤道。
“哎。”玉兰开心的应道。
她没有想到周意竟真的唤了她的名字，嘴角这回是真翘着。
“对了，我刚好有一事跟你说。关于子奇读书的事。”
玉兰站起身：“读书……”
她看向儿子，嘴抖了抖，艰难吐出几字，“我们上不起学。”
李子奇低下头，他当然明白自己家的情况，“妈我不上学，我可以帮你干活。”
“是妈没用……”玉兰还没说完就泣不成声了。
两母子又靠在一起。
这情景把肖阳四个都看哭了，周意看见他们纷纷用手拭着眼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