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溪镇因苗溪而得名,名为溪,却是贯穿东极楚洲最大的河流青天江的支流,宽两千丈有余,烟波浩渺,水流湍急。
如玉楼名为楼,却并不在陆地之上,而是一艘漂浮在苗溪之上的四色巨舰。
如玉楼长两百余丈,宽五十余丈,露出水面部分高约七丈,分为四层,最下层为青色,二层为红色,三层为紫色,四层为金色,此时正在距离岸边近百丈的水面上游弋。
如玉楼周侧十余条大船轻舟在波浪中上下起伏,虽是风急浪恶,却也没有丝毫上岸避险之意。
一艘大船之上,两人傲立船头,仿佛与大船融为一体,衣衫飘飘,安如磐石,丝毫不为风浪所动。
其中居前者乃是一少女,只见她面容俏丽、眉目如画、肤如凝脂、气质出尘,此时她身着红裙、凤眼圆睁,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四色巨舰,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,正是沐阳宗宗主之女沐春风。
她的身侧一个锦袍老者,看上去六十上下,身形略微佝偻,眼眸之中精光闪烁,正是沐春风的护法长老冯吉。
“大小姐,我们何不冲上船去,把丁符拿下,岂不省事,我们都在这船上守了七日了!”
冯吉神念一动,背上青色灵翼舒展,就欲登船拿人。
“冯长老,如玉楼非同小可,五洲之地,谁人不知六大人族修真圣地!”
沐春风无奈道。
“两脉一鼎暗渊船,逢之莫要起争端,覆海翻云山河变,生杀予夺弹指间。如玉楼莫非就是‘船’,据说六大势力都是隐世不出的世家古族圣地,怎么会出现在小小的苗溪镇?”
冯吉收起灵翼,面上露出惊惧之色。
“不错,这如玉楼正是六大圣地之一的‘船’!我倒要看看,丁符这个偷盗宗门至宝‘沐阳珠’的弃徒,能在如玉楼呆多久?!”
沐春风满脸愤恨之色。
“沐师姐,我们往日无怨,近日无仇,你连绵数月,自沐阳城一路追至苗溪镇,莫非是相中了我,要与我结成秦晋之好?”
如玉楼二层红楼打开了一扇窗柩,一个青衫裹身、面如冠玉、目若玄泉、英气博然、龙章凤姿的少年探头对沐春风戏谑道。
“丁符,你混蛋,你一个宗门弃徒,谁是你师姐!”
沐春风被丁符言语轻薄,面上一红,对着丁符勃然怒道。
“沐师姐,闻你之语,当真如沐春风,让人心神舒畅!哈哈,不过你脸红的模样,更让人心动神摇,若非我们舟船相隔,间行水上,师弟我真想与你把酒言欢,席地共眠!”
丁符一手执琥珀杯,一手执白玉壶,一口美酒入喉,一副若有所失的表情。
“你……放肆!”
沐春风一时语结。
“此子,当诛!”
冯吉对丁符怒目而视,眸光幽寒,言语冰冷,杀意凛然。
“沐师姐,人生苦短,来日方长,师弟我今日有要事在身,我们有缘再见!”
丁符放下杯壶,冲着沐春风,遥一抱拳,关闭窗柩。
“噗通!”
不多时,一个青衫人自红楼冲出,来到船舷,一个鱼跃,登时没入了重重白浪之中,手脚并举,向岸边而去。
冯吉灵翼舒展,便向青衫人飞扑而去。
尚未到落水处,只见又有十数个青衫人冲出红楼,疾步奔向四方,鱼跃而下,各自向岸边泅渡而去,快似游鱼,一望便知他们皆是水中弄潮儿,熟谙水性。
冯吉灵翼舒展,横飞水面,几息之间,就将首个落水的青衫人一把擒获,只因其面朝下,身形衣着与丁符近似,待捉到沐春风面前,方知并非丁符。
再看数十青衫人齐齐跃入水中,向岸边泅渡而去,冯吉怒从心头起,灵翼舒展,便凌空向一个快要登岸的弄潮儿振翅飞去。
“咻,咻!”
那弄潮儿见冯吉凌空飞扑屈手为爪,向他而来,食指弯曲,衔于口中,发出两声短促而嘹亮的哨响。
哨声之后,一众弄潮儿皆是潜入水中,顷刻消失在了淼淼水面之上。
一时之间,云舟竞渡,人声鼎沸,嘈杂杂若闹街奔马,忙碌碌似乱蜂寻花。
费了好大功夫,十二个弄潮儿无一登岸,悉数被押到了沐春风面前。
沐春风看着眼前十二人,丁符并不在其中,心中稍安。
“沐姑娘,老夫玉无咎,乃是此船掌舵之人,不知我如玉楼这十二舟夫,可有得罪之处,让沐姑娘大费周章,着力擒拿?”
如玉楼船舷处缓步走出一须发皆白、慈眉善目的微胖老者,他冲着沐春风遥一抱拳,不徐不疾和声说道。
“玉前辈,晚辈‘沐阳宗’沐春风,因宗门弃徒丁符偷盗宗门至宝‘沐阳珠’,在此地逗留数日,还请前辈海涵!”
“‘沐阳珠’乃宗门至宝,事关重大,留下宝船十二人也实属情非得已,还请前辈恕罪!”
沐春风遥望玉无咎,拱手深拜。然后释放了一行十二人,让他们自行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