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相信米仲德,质问道:“没有他的介入,你的股份又是如何被稀释的呢?”
“我的股份确实被稀释了,但方圆却将这部分股份拿了回来,至于怎么拿的我并不知道,我只知道,他在拿到这部分股份后,想归还给米斓,但却附加了一个要求。”
“什么要求?”
米仲德看了一眼米彩,随即有些难以启齿的神色,但米彩倒是微微一笑,回道:“方圆索要五百万,并离开卓美。”
这个回答让我难以置信,赶忙追问道:“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,是去年的什么时间?”
我看见米彩的表情僵硬了一瞬,随后便低垂着眼眸,而米仲德更是一脸寒霜,这一刻,即使我再傻,也猜到了答案。
一定是方圆与颜妍的婚礼前夕,这对于米仲德而言,是不可外扬的家丑,是米斓的一厢情愿,也是我难以置信的根本原因。
可我还有一个疑惑,在前不久米彩交给我的那份股东名单中,我所看见的并不是米斓的名字,而是方圆。这又是为什么?正当我想要询问这一点的时候,我看见一脸寒霜的米仲德,顿时明白了过来。
米斓情愿不要这份股份,也想让方圆留在卓美。
如果是这样,我就理解了为什么米仲德会出现在这里,他希望我在与向晨的这次博弈中,拿回那份本就属于他的股份。
猜出所有原委后,我对米仲德没有了之前的疑虑,立即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:“米总,卓美百货本就该由米彩掌舵,现在又有您在旁辅佐,卓美一定能够发展的更好。”
米仲德似乎卸下了所有的执念,他握住我的右手,面带苦笑没有言语,但我知道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或许曾经的他,确实不愿将执掌多年的公司还给米彩,但经历了大起大落后,这位时代的老将,不得不卸下甲胄。
与此同时,米仲德将所有咖啡店的资料给到我面前,这对我在前中期的店铺改造,具有相当大的帮助。可就在这时,米仲德又对我说了一段话,这段话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。
“陈夕,我们现在的时间非常有限,据我所知,向晨已经开始筹集第二笔资金了,他背后似乎还有一家企业,一旦让这家企业与卓美达成合作,那么我们就会失去主动权,真到那个时候,卓美当真就要变天了。”
“我们还有多少时间?”
“一个月左右。”
对于这个回答,让我感觉胸口被狠狠的砸了一下,因为一个月的时间,可能连店铺改造都无法完成,更别谈如何盈利,对此,米彩也毫无办法。
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,米仲德离开了办公室,走之前他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我和米彩。而我则低着头,思考如何应对一个月之后的向晨。
这时,许久未动的米彩突然朝着座机电话伸出了手,这个举动可把我吓的不轻,我立即按住她的手,央求道:“这事我确实担全责,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,你别再叫安保把我丢出去了!”
米彩似笑非笑的问道:“那陈总心里有对策了没有?”
“暂时还没有,不过一定会有的。”
对于我模棱两可的说辞,她似乎很不满意,冷声道:“把手拿开。”
我尴尬的收回手,非常自觉的抽出两张纸巾递到她面前:“赶紧擦擦,我这边就先不打扰你了。”
“之前那间临时办公室,我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,你可以继续使用,另外,我刚刚只是想点份午饭吃而已,你用不着吓成这样。”
听到不是叫安保,我长舒了一口气。赶紧坐下来翻看手中的资料,等到米彩点完午饭后,我才试探性的问道:“你说你们家这么有钱有势的,难道没什么亲戚也是开公司的吗?”
米彩蹙着眉心,一时没接我的话,而我则在一旁耐心的等待。事到如今,我所能想到的办法,就只有米彩的母亲了,如果她可以抢先注资进来,那么对于向晨就是降维打击。
可米彩平静的摇了摇头回道:“没有了。”
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拒绝向自己母亲求助,难道她已经有对策了?我立即否认了这个猜想,因为一个月时间实在太短,而且此时的米彩显然还不认识安琪,那么她如此从容的底气是从何而来呢?
米彩仿佛洞穿了我的疑惑:“其实,我和你一样,根本没有任何对策,只能把所有运气全部赌在简总身上,如果她能够尽快把资金给到我,那么就还能争取到时间。”
我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,泄气的说道:“她也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回国,所以拼时间的方法,肯定行不通。”
这次,我们真的被逼入了绝境,就在我还想旁敲侧击的提醒米彩去求助严卓美的时候,我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起来。
当我看清来电之人是于杰后,心里立刻激动起来,我没有去接这个电话,而是将手机装回到口袋里,直到第三次振动时,我才重新掏出手机,可我仍旧耐住性子没有接电话,选择了拒接。
米彩见到此情景,疑惑的问道:“怎么不接电话?”
我捏着手机,异常兴奋的回道:“或许我已经有对策了。”
想象中,米彩理应和我一样激动,但她在任何时候,情绪都非常稳定。甚至我口中的对策都比不过助理送来的午饭。
我看着忽然端坐在办公椅上的米彩,她两只手叠放在一起,眼睛正盯着助理手上的袋子,像极了幼儿园里等待开饭的小朋友。
受到她的感染,我也端正了坐姿,将双手叠放在一起,等待开饭。可当助理把一盒饭一盒菜拿出来之后,袋子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。
我期待的神色瞬间僵硬在脸上,她俩也同时朝我投来了疑惑目光,就在气氛尴尬到冰点的时候,助理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陈总?您没有吃吗?”
“吃。。。吃过了呀。”
“哦,那就好。”说完,她便迅速的退出了办公室。
看着她如此急切的离开办公室,我尴尬到无以复加,再回过头时,米彩正细嚼慢咽的吃着饭,她抬起头问道:“什么时候再包饺子吃?”
我将资料整齐的叠放在一起,起身回道:“包了也不叫你。”
米彩捂着嘴笑了起来:“听说人在饿的时候,脾气会特别坏,原来这是真的呀?”
面对米彩的调侃,我一句话都不想回,因为就算回了也未必能占到便宜,所以我用最快的速度逃离出她的办公室,以免继续受到她言语上的刺激。
来到曾经的临时办公室,这里的陈设一切如旧,可即使再干净整洁,也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价值,所以我把怀里的资料放下后,就离开了这里,想趁着午饭时间还没结束,赶紧填饱肚子。
在苏州,我唯一的烦恼就是这里饭菜口味偏甜,所以我只能选择自己做饭,但这个时间点回去做饭显然不现实,就在我准备随便吃一口的时候,“惠芳饭店”四个字出现在我的脑海里,卓美与宝丽相距不远,而宝丽与惠芳饭店也离的不远。
我曾在那里吃过一次,印象中非常不错。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立即按照记忆中的位置走去,绕过几个弯之后,在一条小巷子里,终于找到了这家饭店。
我对着老板娘热情的打了一声招呼,她瞅了我好几眼后才认出我:“你是昭阳跟方圆的同事,我想起来你了。”
“老板娘记性真好。”我夸赞道。
“哎呀,哪是我记性好呀,你今天要是一个人来,我估计想不起来你,你看这不是巧了吗,方圆刚好在我这吃饭,所以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,对了,你是来找他的吧?”
我顺着老板娘手指的方向望去,果然方圆正端着一杯白酒朝我望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