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租的房子里,已经很晚了。因为传达思念的那通电话,我们足足打了两个多小时,在这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时间里,我将下午会议所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,简薇在电话里给予了我很高的评价,虽然我能听出来她故意用大姐姐的口吻来夸我,但对我却非常受用。
可当我躺下之后,心情又难免的会有些伤感,因为我们实在太久没有见面了,而且除了距离,就连时间也都是颠倒的。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用早安换早安,而不是开始一句早安,结束时,却变成一句晚安。
为此,我辗转反侧。在这个注定被思念熬煮的夜晚,我索性不睡了,连夜从苏州赶回了省城,几经周折,终于在凌晨的时候抵达了井哥的别墅。
想来也是命运多舛,这栋别墅曾经寄予了我所有美好的幻想,可最终演变成简薇住在这里时,我离开,而她离开后,我却又一次次的住了进来。
时隔半年,这是我第二次住进她曾住过的房间,这让我的内心稍微安定了一些,即使这里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,但我并不在乎这些,我只想借此来消磨无处安放的孤独。
。。。
次日一早,冬日少有的柔光将我唤醒。在上海半年的生活,我一直很自律,所以没有耽搁时间,睡醒后就立即爬出了温暖的被窝。
我回省城可不是只为了在这里睡上一觉,而是想尽快的实施我的计划,所以,在井哥得知我在省城,并且就在他的别墅里时,他惊叹道:“我不是说过两天去找你吗?你怎么突然这么想我了?”
“我想你奶奶个腿。赶紧的,帮我约一下苗阿姨。”
“我妈在晨跑呢,你八点过来,哦对了,带点炸包子给我吃吃。”
“汤汤水水的要不要也带一点?”
井哥应该还没有起床,他被我这么一问后,居然毫不客气的说道:“这样吧,你先去咱学校门口那家牛肉面馆买三碗面,然后再去隔壁那条路带点锅贴,我家附近就有卖炸包子的,省的你跑远,就近带几个包子来。”
“我记得你家跟学校一南一北两个方向吧?”
“对对,你记性挺好。”
“哪比的上你胃口好。”
挂掉电话,我心里其实挺开心的,一方面是井哥已经不再直呼苗岳琴本名了,这说明他放下了心里的芥蒂,只要他能不纠结过去,我们都可以成为生活的高手。而另一方面,这次找苗阿姨,我是要通过她的人脉帮我在省城做一次预期收益抵押贷款。这欠可不是普通的人情,但井哥却用买早餐的方式,淡化了我这份求人办事的心情。
我们自然是心照不宣的,所以我在电话里也不用跟他道谢,死党就是这样,一旦客气起来了,关系就变成普通朋友。彼时的我并不懂这些,觉得找井哥买咖啡豆,就必须按照原价付钱,尽管井哥多次劝阻,我也没领悟其中的道理,实际上,他缺的不是钱,而是我能坐下来陪他喝上一壶咖啡,再聊聊上学时候的荒唐事。
。。。
买完井哥要吃的早餐后,刚好时间也来到了八点。正当我两手提着大袋小袋,想打电话让他出来接我的时候,发现他已经站在别墅门口等着我了。
我走了过去,感慨道:“这小区你要不出来接一下,我铁定进不去。”
“来这买一套呗,你现在又不是没这个实力。”
我走在他身边张望着了一圈后,回道:“是可以买两套等升值,不过我跟钟晚有房子了,迟点再说。”
“换套大点的,以后有孩子了,父母过来也有房间住。”
我想了想觉得井哥说的在理,毕竟钟晚当时手上也没多少钱,她把所有积蓄都用来买现在的这套房子了,可别人不知道,我自己最清楚,那套房子对于我而言,实在太有意义了,因为她买的房子,就是彼时我购买的那套。所以,即使换套大点的,我也不希望她把现在这套卖掉。
想到此处,我再次渴望她能早些回国,我真的想安定下来了。
“妈,陈夕来了。”
就在我幻想与简薇的美好未来时,苗岳琴穿着一身运动服缓缓走到我们面前,她擦掉额头上的汗,对我点了点头,道:“家里有保姆的,你买这么多早饭跑了不少地方吧?”
见识惯了苗岳琴的高贵姿态,我有些不太习惯她此时的说话方式,但还是礼貌的回道:“苗阿姨,这些东西都是井哥爱吃的,远是远了点,不过我就当今天早上陪阿姨晨跑了。”
苗岳琴看了看我手中拎的早饭,道:“正好我也想换换口味了,快进去吧。”
“好咧!”
吃早饭的过程中,我问井哥怎么没看见崇叔叔,他神秘的笑了笑道:“你先吃饭,我怕告诉你,你开心的连早饭都不想吃了。”
因为苗岳琴坐在对面,我也没法像井哥那般从容,只能老老实实的把餐盒摆好,这时,苗岳琴问道:“没有清淡一点的吗?”
我有些尴尬,但井哥却立马接过话道:“妈,你还记得我小时候,你忙的没时间给我做饭,就天天给钱让我自己买吗?”
“后来不是请阿姨给你做饭了吗?”
“可是阿姨只会按照你要求的做米粥,煮鸡蛋给我吃,有一次我发完烧,嘴里没味道,你亲自做了一碗牛肉面给我,后来,我就再也没吃到过你做的面了。”
苗岳琴听后愣了愣,我也在这时恍然大悟道:“怪不得上学的那会,你老爱让我陪你去吃面。”
说者无心,听者有心,苗岳琴吃了一口桌上的牛肉面问道:“你们上学那会还爱干什么事?”
我本想一本正经的回答这个问题,倒是井哥大声笑了出来,回道:“除了学习,啥都爱干。”
随着苗岳琴脸上露出的笑容,我也没有那么紧张了,从而也笑着回道:“阿姨,你别听井哥瞎说,他嘴上说着不爱学习,可是每年都拿奖学金的。”
“井哥是他的外号吗?”苗岳琴问道。
“算不上外号,因为宿舍里他月份最大,所以我们就喊他井哥了。”
“那你排第几?”
面对这个问题,我支支吾吾的回道:“应该是老五。。。吧?”
“你不是老六吗?最小的那一个。”井哥纠正道。
我看着井哥好心提醒的样子,心想还好2015年老六这个词没有歧义,不然铁定又得给他嘲笑一次。
“不说这个了,阿姨,你快尝一块锅贴,我跟井哥一致认为这家是省城最好吃的锅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