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听见昭阳在电话里又一次让我等等,可我仍然选择将电话挂断,因为我的手机到现在还没有充过电,我深怕到了大连后,联系不上箫墨,挂断后,我给箫墨打去了电话,为了确保我能够第一时间前往书清所住的医院,我让他把医院地址发来。
或许是书清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,箫墨在接通我的电话后,劈头盖脸的将我骂了一顿,我耐心的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听完后,箫墨才将医院的地址告诉了我。
而就在这时,我的电话也终于因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了,我将地址记在心里,为了不搞错,我还找乘务员借来了纸笔,把地址详细的记了下来。
做完这一切后,我的世界也终于清净了下来,电话不会再响,杂乱的回忆也不再出现,我在失神的状态中,听见了火车到站的播报音,也就在这个声音里,我终于渡过了最后的六个小时。
刚下火车,我就仿佛是一具只会奔跑的死尸,因为大连站下了太多人,我为了能够快一点打上出租车,也顾不上坐了一整天火车后的疲惫感,可这一整天,我除了抽烟喝水以外,只吃了一袋曾经书清爱吃的幸运方便面。
恍惚中,我的脚在楼梯上踏空了一步,整个人从楼梯上摔落下来,手腕与膝盖顿时传来了火辣的痛感,我顾不上这么多,我只想快点见到书清。
好在有这股信念的支撑,我跑的飞快,在大连站的出口,成功的打到了一辆车,我将记录着医院地址的纸条递给师傅,随后便抵达了这座医院。
刚一进去,一个护士模样女人便询问我是不是来包扎伤口的,这时我才看见自己的衣角处与牛仔裤上已经染上不少血迹,但手腕处已经结疤,我摇了摇,忙询问到急诊科在哪,好在护士非常负责,她带我走向一楼的急诊室。
可在这个过程中,她通过我的描述告诉我,我朋友的情况既然已经稳定下来,那么现在极大的可能已经转到了住院部。
她又带我走到了住院部的电梯,指明楼层后,又问我要不要先去包扎一下,我谢绝了她的好意,随后便跑进了电梯。
来到住院部,我几乎一间一间病房寻找,可我始终没能看见书清,就在我急的团团转的时候,我却在走廊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“箫大爷。。。箫大爷!”我顾不上医院禁止喧哗,几乎是扯着嗓子,一边喊一边向他跑去。
箫大爷也在这个时候听到我的声音,他朝我望来,当我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人时,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,我跑到他的面前,急切的问道:“她在哪?!”
箫大爷目光复杂的看着我,只停顿了一秒,便指了指身后的病房,我一刻都不想耽误,火速的冲了进去。
当我看见正在昏迷中的书清时,我的眼泪顷刻间流了出来,虽然我看不见颜色,可我却能从她虚弱的脸庞上猜出她此时的脸色,一定非常的惨白。
我还看见箫墨坐在她的身边,正用毛巾擦拭着她的额头,他也同时看见了我,立刻朝我投来了冰冷的目光,可我现在的眼里只有书清,我推开朝我走来的箫墨,跪在书清的床前,将她那只未在输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。
可是此时的我,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,我只是不断的流出眼泪,不断的在心里向她忏悔,如果书清此刻能够醒来的话,我一定告诉她,我想娶的人是她。
我也这么做了,我想有一场奇迹能够降临,让她在听到我这句话后,睁开明亮的眼睛,然后告诉我,她听见了这句话。
箫墨将他手中的毛巾,朝我递来,让我擦一擦脸,我在哽咽中,接过这条毛巾,先将书清那只被我眼泪弄脏的手擦干净后,才擦起自己的脸。
箫墨在我身旁道:“出来聊聊吗?”
我摇了摇头,将那张椅子搬了过来,我哪也不想去,也不想跟箫墨聊什么,我现在只想陪在书清的身边,直到她睁开双眼。
可箫墨仍然不愿放过我,他站在我的身旁对我叱责道:“陈夕,我有时候真的想把你的心刨开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!书清为了你,没日没夜的操劳着,我求了她很久,她才愿意休息一天,可是她就连休息的那一天,也是跑到苏州去找你。。。”
箫墨的话像是一把铲刀,它嵌入我的心,然后狠狠的剐下了一块肉,让我痛到窒息,我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书清的脸颊,为自己的偏执感到羞愧,是我的幼稚与摇摆不定将钟晚推走,这本该是我自作自受,可书清却因此被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。
彼时的她,一定比此时的我,更痛。
我该跟自己和解了,我不想追求所谓的纯粹,这些都是害人的东西,爱而不得就爱而不得吧,我该做的就是珍惜眼前的书清。
我抬起头,迎着箫墨的目光回道:“你把我杀了吧,如果杀了我能让书清醒过来,你现在就给我一把刀!”
“你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?”
“那你现在叱责我又有什么意义?我现在只想陪着书清,我不会再伤害她了,无论她能不能醒过来,我都要娶她!”
“你。。。”
箫墨离开了,箫大爷进来看了我一眼后,也离开了。在这个夜晚彻底来临时,整个病房内,只剩下我和书清,我握住她的手始终不愿松开。
这个过程中,她的主治医师进来过一次,我向他了解了一下情况,医生详细的给我解释道:“病者是因为长期工作带来的压力,导致低血糖以及脑部缺氧所产生的昏迷性休克,目前情况已经稳定,但通过病患家属的描述,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情绪上带来的负压,高度的精神刺激导致神经处于疲劳状态,两者兼并,从而形成了昏迷,这个过程,可能会持续一到两天。”
医生说完,又朝我问起:“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?”
“我。。是她未婚夫。”
他看了看我,眼神中似乎带有一些疑惑,不过作为医生,他并没有过多的询问,只是慎重的说道:“我之前已经告诉箫先生以及病者家属了,这位病人的情况其实有些复杂,因为她的直系亲属中,曾出现过先天性的疾病,不过我们医院结合家属病例以及一系列的复查下,还未发现这位病人具有这种先天性的疾病,但小心驶得万年船,你既然是她的未婚夫,那么在她醒来后,一定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