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把酒还我。”
CC迟疑了一下,最终还是把那瓶洋酒递给了我,而我就像一个即将渴死在沙漠里的人,将那瓶酒视若救赎自己的生命之水,巧合的是,这瓶酒就叫这个名字。
我给自己倒了一杯,随后一饮而尽,食道瞬间被酒精灼烧,这种宛如割裂般的疼痛让我有一种生理上的愉悦。
我太需要这种刺激来麻痹心里面的创伤,几杯过后,我觉得自己已经释怀,便对CC说道:“我也要结婚了。”
CC正抽着烟,听到我这句话,震惊的朝我望来,连烟灰也抖落下去:“和书清?”
我也点上一支烟,在吐出的烟雾中,做了一个释然的表情来回应CC的问题。
“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做,在伤害书清吗?”
我给自己又倒上一杯酒后说道:“我跟现在的你聊天特别没劲,因为我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,如果罗本就像昭阳找到了简薇那样,找到了韦蔓雯,你也会和我一样,果断的选择放手。所以没有锦屏县那次意外,你不也会随便找一个人嫁掉吗?”
“我们本质上并不是同一种人,因为我即使随便嫁给一个人,也只会选择一个陌生人,而不会去伤害一个爱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人。”
“我抬杠抬不过你。”
“是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,你和书清结婚,只为了逃避。”
我将杯中的酒喝完,在灼痛中无可奈何的说道:“我这也不对,那也不对,我不活了行不行?”
“按照你现在这种喝法,你离死也不远了。”
CC说完,便把桌子上的那瓶洋酒收走,同时也离开了这间名为潮落的酒馆,我对着她之前的座位轻蔑的笑了笑,因为这世界只要不缺钱,就不会缺酒,同时也理解她为什么会让我去把昭阳劝回来,因为CC是想用所谓的自私来测试我做为朋友的底线。
她不希望我们这些朋友四分五裂,并且极力的维护我和昭阳的关系,可这样一个极具智慧的女人,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,昭阳能回来的前提,一定是强行让自己放下简薇。
我点上一支烟,心里冷哼一声,会抬杠有什么用?劝昭阳回苏州又有什么用?我要的是昭阳回省城!
我对服务员打了一个响指,重新要来了一瓶洋酒,随后便给胡图图打去了电话,在等待他到来的期间,我将身体倚靠在墙上,整个人蜷缩在角落,这样会让我有安全感,也可以用体温来抵御无时无刻的心酸。
在我快要醉倒的时候,胡图图才姗姗来迟,我没有力气去抬头看他,只是低着头傻笑了起来,笑着笑着就想哭,好在有酒精的刺激,让我生生的把眼泪吞了进去。
胡图图宽慰道:“陈夕哥,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。”
“噢?那挺好的,省的我去赘述。”
“好什么呀?我们都知道你现在是最难过的。”
我竖起食指对胡图图摇了摇:“别人怎么会懂我们俩的难过?”
胡图图一阵紧张,赶忙捂住我的嘴,这时,我才看见对面坐着一个女人,我并不认识她,但却觉得有些眼熟,而她也在这个时候自我介绍道:“陈先生你好,我是贵州电视台实习记者张敏。”
原来她就是在锦屏县采访我们的记者,我反应过来后便说道:“我记得你,我们有过一面之缘,你这次到访是不是要了解一下当时的具体细节?”
没曾想,张敏却摇了摇头:“具体细节,胡图图已经告诉我了,我这次是来省城找他玩的。”
我看了一眼胡图图,他尴尬的神情里,让我看出他们之间应该有些故事,便责怪道:“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一声?”
胡图图换了一副关切的表情回道:“我觉得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,一定是想有个人陪你喝酒。”
“我不需要人陪,我就是突然想问问你最近的工作状况,既然你有朋友在,那你就回去吧,我坐一会也回去了。”
胡图图还想再说一些什么,但却被我劝阻了,等到他和张敏离开之后,我又独自坐在沙发上,我在醉意中,被孤寂感牢牢的捆在酒馆里,让我哪里也不想去。
我拿出手机,给蔡子明打去了电话,我希望他可以陪我说说话,或者跟我聊聊怎么才能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。
电话被接起,蔡子明的声音传来:“陈夕哥,你找我?”
“我在潮落酒馆,有没有时间陪我喝一杯?”
蔡子明还没说话,我便听见杨淼的声音,这让我有些失落:“你和杨淼在一块?”
“我帮她搬家呢,你要是有事我现在去找你。”
当我确认他和杨淼在一起时,心里的孤寂感更加强烈,因为我总是与人格格不入,我幸福的时候,身边的人都在悲伤,而我悲伤的时候,身边的人好像都在忙着幸福。
这让我感到深深的孤独,便麻木的回道:“没事,我就是想让你帮帮杨淼,别一天到晚除了上班就是看书,人家杨淼一小姑娘挺照顾你的,你也要学会照顾照顾她,五一期间你好像没休息吧,我给你放几天假,你陪杨淼出去玩玩。。。”
“陈夕哥,你是不是在哭?”
“给烟呛到了,先这么说吧。”
挂了电话,我将手机关机,我害怕看见手机里的通讯录,因为即使再多的联系人,此刻也没有一个适合的朋友陪我喝酒聊天。
我在沙发上恍惚了一会,直到歌手再次走到舞台上,我才勉强的起身,晃晃悠悠的走到这名女性歌手身前,然后摸索着口袋,想给她钱帮我唱几首歌,而在掏钱的过程中,一名男性走到她的身边,看样子似乎是她的男朋友。
他挡在歌手面前,警惕着我,这种防贼的目光让我极度的不爽,我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,对他说道:“一首歌一百,就给我唱刚刚那首歌,一直把这些钱唱完。”
这时,他才放下了戒备,用商量的语气说道:“老板,这钱太多了,我和她互相换着唱行吗?”
“她不用唱,就你唱。”
男人点了点头,在他的歌声中,我走回了自己的座位,我一只手握着酒杯,一只手揉搓着头发,心里空旷到了极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