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需要帮忙吗?”
吴悼转过头朝右边看,他看到一个穿着西服套装的男人。但是,那个男人的脸却是一团黑暗,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样——也根本不是猫头鹰。
是陈叔叔?
陈律师身体的形态也很不稳定,每隔几秒都会闪现成那个女孩母亲的样子,但无论是什么形态,他都在做一件事:
狠狠地掐着那个无力倒在洗手池里的女孩子的脖子。
“救……救……”
微弱的求救声传来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吴悼面无表情地问道。
吴悼知道这个女孩子最后的下场,他也看过更加惊心动魄的表演。所以,眼前残忍的一幕其实并没有引起他什么心理波动,因为他知道,这些都是假的,都是幻觉。
虽然,这些事情,可能曾经真的在现实中发生过。
“(滋滋),(滋滋滋)在做好事啊……你不想帮助这个可怜的女人吗?”
那个人型个体还在沉迷于对陈律师的扮演,听到陈律师低沉内敛富有磁性的声音竟然说出这么奸猾讽刺的话来,吴悼不悦地皱起了眉头。
幸好,这一切只是暂时的。
陈律师的形态不稳定了起来。这次,这具个体的样子闪现后定格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没有脸的男人,虽然吴悼看不清楚这个人的长相或者对应的动物,但他感觉应该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公鸡医生。
蜘蛛也遇到了一个坏医生,所以这个东西就变成我遇到过的坏医生来引起共鸣吗?
“这个女人很可怜,她有病,如果不能杀死她的幻觉,她的人生都会毁了。”
那个人又变成吴悼继母,继父的样子,最后又变回了女人本来的样子。
“真可怜……我得好好帮帮她啊……”
人影稳定了。
一个吴悼从没见过的人类的样子出现了。
那个人穿着白大褂,表情看起来很兴奋,似乎很享受帮助别人的感觉。
“……好的,那你继续。”
吴悼拿回被他放在洗手池里的金鱼朋友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既然不攻击他,也不给他什么好处,他也没兴趣在这里看电影。
了解蜘蛛的经历、过去的应该是能给它带来帮助的人。吴悼只是一个普通的精神病,他没有治愈别人的能力,所以这种讲述,也只是再次揭起蜘蛛的伤疤罢了。
吴悼不是漠不关心,他只是在理解这一切的同时注重效率。
“你不许走!你还没看完……吴……不对……你……你是谁……?日记里没有你,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儿……”
无视了背后的声音,吴悼临走关上了厕所的门。
“不过……蜘蛛没见过的人果然不会出现他们的本来样子啊……我还挺期待看到陈叔叔的脸的。”
他握紧肋骨做成的笔,猛得打开了科室的门。
“嘎——”
随着门被打开,巨大的风压传来,同时从门内突破而出的还有气场。吴悼有一种被吞噬的感觉。
他站在科室门口,看到了里面的东西,那是一个人类大小的白色的圆球,但绝对不是人类。他不知为何,下意识地觉得这个东西是世间所有恐惧的集合体,而他即将被这种恐惧吞噬。
停在吴悼肩膀上的小蜘蛛动了,原来它们并没有全部跑光,还有一只依旧停留在那里。
吴悼自己都觉得很神奇,他竟然能留意到这么细小的事情。小蜘蛛顺着他的手臂蹦到地上,接着快速朝着某个柜子而去,它爬到了一本书上,并和那本书融为一体。看来刚刚的日记涌向了那里,并变成了那本书。
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。
但直觉告诉吴悼,那个东西……一定很重要!
白色的物体转过身,原来——是一只的白色蜘蛛。
吴悼一愣。
这东西……不是“那只蜘蛛”啊?
这个个头明显要小,是一只雄性个体,而且根本和黑寡妇不是一个品种的。
这是一只蟹蛛,蟹蛛是不结网的品种,靠自身捕食其他动物。
虽然这只是在吴悼眼中的幻觉,但足以说明这个家伙的危险性……
医生……这是刚才在洗手池最后看到的那个他不认识的医生。吴悼确信地想到。
蟹蛛举起螯牙,碰撞发出了金属敲击声,说明这人手上拿的可能是刀具之类的东西。
随着示威一般的动作结束,医生直接朝着吴悼冲了过来。
吴悼用格挡的姿态竖起肋骨,看起来只是小小一根笔,实际上却是整个幻境中最具有现实攻击力的东西。
“锵!”
笔上方的空气处肉眼不可见的部位与蟹蛛的螯牙碰撞在一起,吴悼已经习惯了眼前看到的东西和真实发生的会有些差异。但如果在一个旁观者眼中,这一幕还是有些诡异。
蟹蛛的一只螯牙被挡住,但另一只螯牙却划伤了吴悼没有阻隔的右臂。
“看来我太依赖幻视了……”
蜘蛛的两只螯牙是连在一起的。这个敌人的外表虽然表现成蜘蛛,但本质还是一个人类。螯牙的本质还是拿着刀子的两只手,人类的手如此灵活,无论挡住哪一个都会漏掉另一个。
吴悼捂住小臂,快速靠近问诊簿所在的方位。
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。
拿到手!这个东西很重要!一定要拿到手!
蟹蛛的移动速度很快,吴悼举起手里的肋骨,想故技重施抵挡住蟹蛛的攻击。
“前辈!前辈!前……”
“噗…!”
李有泽一进来,就看到右臂被钉住的小版吴悼幽怨地看着他。
吴悼被李有泽这么一叫分散了注意力,格挡得偏差了几分,刀子直接洞穿了他的右臂。
“……”
……不过没关系,他还有这个幻境中的“想象”这一武器呢。
吴悼发现,随着幻境的深入,他的想象实现的次数在大大减少。
在第一层幻境里,他的想象几乎全部被实现了,而在第二层就只有他强烈想实现的两个:手可以穿过人体以及想见见妈妈实现了。
吴悼从进入这一层开始就拼命遏制自己的想法。因为他隐隐感觉到,在这里他只能实现一个想象。
他希望,他的胳膊像豆腐一样可以简单地穿过刀子获得自由。
肌肉连带骨骼都变成了渣末一般的材质,吴悼把胳膊往身前轻巧一带,手臂轻松穿过刀具横向的刀刃,唯余一个巨大的刀身宽度的血色豁口。
“走!”吴悼冲着李有泽大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