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爹说的对,新来的主簿不喜欢他,但他爹也说的不对,因为这件事并不怪高举,而是江东世家争权,但这种事,高举如何能和他爹说的清楚?
其实高举自己也知道,
自从前几年江上一场大战,平原的刘玄德几乎将江东打了个残废,但人残废了治不了,军队残废了,却可以从老百姓上刮油水,
刮着刮着,军队又被拉了起来,可人却要活不下去了!
早一段时间,
高举还能借着识字的本事,帮一些人给远房亲戚写信来赚些铜板,可这生意也越来越不好,这种年头,说是亲戚,没准比陌生人还要盼着你死,时间长了,就算他降价,也没什么人来找他写信了!
今年,
江东第六次征兵,已经不是幕僚的他当然也在这次征兵的范围之内,高举老娘身体不好,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丁,要是他被征了去,不管是他爹娘还是老婆孩子,都逃不过一个饿死,
谁都知道,
每月发的那点军费,根本连一个人都养活不了,更别说这么一大家子人,
这时候那私塾便起了作用,这里前不着村、后不着店,高举便想带着一大家子人先在这里躲着,反正官兵也不会搜查到这里来,而且他也不担心自己家中突然没了人会让官兵怀疑,这年头,一大家子说不准哪天就饿死了,
这种司空见惯的事,根本也没什么追查的必要,
一子落下,
高举耳朵轻轻一动,抬头看去,原来是老窦来了,
之前说了,高举没什么朋友,单偏偏能和这老窦说上一块去,老窦是个商人,会说客套话,可不会说道理,但说来也奇怪,他偏偏就爱听高举的道理!
不管什么事,都喜欢让高举给他出出主意,这不,今天深夜能找到这儿来,多半就是又有事犯了难,
“先生!”,
老窦看不明白棋,也不坐在高举对面,而是蹲在高举身侧,
“我想去零陵!”,
“去零陵?”,
“做什么去?”,
高举有些诧异的看向老窦,
“去活着!”,
老窦叹了口气,
“其实也不是为了去零陵,而是想要去平原,有人告诉我,哪里的商人能当人!”,
“是件好事!”,
高举点了点头,可他点头太快,反倒让老窦有些不知所措了,
“可柴桑城上上下下都在传,新来零陵城的张辽,是个生吃小儿的主,我怕我好不容易藏住的这点家底,到那也不够给人塞牙缝的,零陵的官和柴桑的官,我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同!”,
“理不是这么讲的!”,
高举摇了摇头,
又落一子,
“你现在也不够给人塞牙缝的!”,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