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夏凉州北部边境,威城郡义县县衙。
“大人,定北军统帅司徒国公派人来报,北莽残孽拖铎不日将会率兵犯边,南下掠夺,其先锋骑兵约有两万众,国公令我方尽快号召全城百姓,多备滚石檑木,加固城防,提前做好御敌准备。”
哒哒哒~
端坐高堂之上的青衣县令,正在桌台前,敲着手指,很有节奏。
“刘县尉,现在县内还有多少人手?”
“不过500县卒。”
“500对两万?老帅没说,他何时领兵救援?”
“没有。”
县衙堂内一阵寂静,很有节奏的敲击声也消失了。
“大人,我们和北莽已经十多年没有发生战争了,这消息,虽然是来自定北军,但也不定是真.......”
“够了,刘大人,定北军乃是维护我北境长治久安的根本保障,老国公更是追随圣皇陛下起兵讨莽,最早一批战功彪炳的皇朝勋贵,如果没有万无一失的情报,是不会向我等透露的。”
青衣县令叫李牧,声音清脆果断,甚是威严,看年纪不过刚刚而立之年,肤色黝黑,身材清瘦,从形象上来看不像是那种只知啃噬百姓血汗的贪官。
北地苦寒,义县更是在地处边关的小县城,李牧能在这种地方当县令,自然是通晓一些兵事的。
“大人,要不向郡守大人求援?我们只有500县卒啊,人手实在是不够啊。”
坐在下首的刘县尉双眉紧促,两鬓稍显灰白,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。
“试一试吧,我义县就像是一孤城,深深楔在这茫茫戈壁之中,拖铎前锋兵力2万众,可见其总兵力绝对是超过了30万的,30多万蛮子,拖铎这个老东西,摆明了是打算踏平我大夏北方全境啊,一旦我义县失手,北莽蛮子便可长驱直入,直逼威城郡,威城告破,则我大夏凉州北部,全境无一险可守,我想郡守大人是明白的。”
“这样,刘县尉,麻烦你跑一趟威城郡,告诉郡守大人我们义县的情况,希望他能加以援手,护我北境百姓平安。”
“是。”
刘县尉拱手一礼,匆匆忙忙离开了县衙。
距离义县百里,青芒峰山谷,延绵十里的屯兵大营内。
最中央显眼的中军大帐上空,一面用篆体写着大大定北二字的旌旗正迎风猎猎作响。
大帐内,一年过半百的老将正坐在帅案前,拿着一方明黄绢布逐字逐句的看着,老将复姓司徒,单名一个鼎字,大夏国之柱石,追随圣武皇帝起兵扛莽,一举推翻北莽蛮子长达数百年的征伐大帅。
身后是一面北凉全境的军事地图,上面用红蓝双线标注了很多地方。
“报~”
账外,传令兵直接入账,单膝跪地。
“大将军,斥候营的兄弟派人送回绝密情报。”
“呈上来。”
传令兵起身双手恭敬的递上后,主动退后五步,站立不动,跟个柱子似的。
司徒鼎一目十行,快速浏览了一遍后,目光变得格外犀利。
“北莽上柱国拖铎亲率60万北莽铁骑,于昨日子时出兵,现已过阚沢河。前锋大将挞拔尔率部众两万,正星夜兼程,向我义县袭来,三日后兵锋将直指义县城下。”
“60万?探马司人确定过吗?他北莽能战之兵加起来,有这么多吗?”
司徒鼎满色一沉,立刻站起转身,一手捏着斥候拼命送来的情报,一手缓缓划向义县。
六十万蛮子,前锋那两万蛮子,不知道李牧那个小子能不能守的住啊。
司徒鼎双眼微微眯起,看了看那鲜红的北莽二字。
在它的正下方,萧关映入眼帘。
哼,老拖铎,你是在试探老夫么?
十五大军南下,竟然向着凉州进发,那旁边的河套和关中你是看都不看一眼啊。
怎么滴?是关中不富?水草不丰?粮食不足?入不得你拖铎老东西的法眼?还是我大夏圣武皇朝的帝都没有诱惑力了?去球的,这个老混蛋,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。
要是拖铎听到司徒鼎的腹诽,估计会回一句彼此彼此吧。
萧关是定北军在防守河套地区的门户,因为地理位置极为险要,所以司徒鼎格外重视一旦萧关有失,北莽铁骑将长驱直入,到时候关中千里的沃野良田,就付之一炬,大夏北境将无险可守,到时候,帝都的防御就只能靠一个固城门户来防御北边强敌了。
早在两个月前,探马司的密谍就已经深入北莽腹地,在得到北莽将要举兵南下的时候,司徒鼎就立刻将萧关的百姓全部迁入了河套及黄河内陆,并且目前里面已经秘密囤聚了十万定北军将士。
青芒峰这座定北军营账,不过是放在这里,给北莽探子看的罢了。
别看帐外喊杀震天,马蹄声如奔雷,那不过就是个壮壮声威罢了,要不是担心他司徒鼎的个人安全,估计这倔老头连着两万人都不要,统统都给赶到萧关去。
司徒雷在堪舆图前驻足约半刻钟,一些紧要关键之处在脑海中反复演练之后,便大马金刀的坐回了帅案。
提笔,笔走龙蛇。
唰唰唰~
片刻后,拿起绢布吹了吹上面的墨迹,拿起一旁的定北军统帅金印一盖,火漆一封,直接递给了站在一旁当柱子的传令兵。
“萧关。”
“另外,让探马司的人,务必拿到拖铎那老小子率领的具体人数,60万蛮子,看给他能耐的,真有60万人,老子就跟他姓。”
“是。”
传令兵脚下生风,拿了密令后,直接出了大帐,一旁的兵卒已经牵着马等候多时了,传令兵接过缰绳,跃马扬鞭,很快便出了营门,向着东方官道疾驰而去。
此时已接近午时,义县城墙上,大夏玄龙旗飘扬,身着红衣手持长枪的县卒,一人成行,三人为列,正在城墙上不断来回巡视着,城门下甬道口,已经有县卒开始检查过往行人车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