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道:“我可以教你功夫,你是要拜师呢?还是给钱?”
她大喜,随后却又愣住了,只瞧着她脸色数变,最后咬了嘴唇道:“我不拜师,我还想服侍先生。”
我笑了笑,道:“拜入我门下,照样可以服侍师父。”
她恨恨的看了我一眼:“我不想入先生的门,我只想过先生的门。郑初晴跟先生学了那么久,为什么不拜师,当我不知道么。”
我道:“这可不能胡说哦,我没让她拜师是因为我师父给我立的规矩,三十五岁之前不准收徒。文炼其实也没有正式拜师的。”
她嗤笑道:“先生这话就只能拿去糊弄卢将军,郑初晴不过是顺手装个傻而已。也不对,将军大人应该也无所谓先生收不收徒,只要教本事就行。先生既不能收徒,又问我要不要拜师做什么。”
我笑道:“啊,姑娘真是冰雪聪明,其实我就是想要钱而已。”
她幽幽的道:“我人都可以给先生,何况是银子?先生要银子做什么?”
我仰头打了个哈哈,道:“我缺钱啊,我看中了城东一个宅子,城西的几间铺子,还看上了翠微楼的头牌姑娘……”
她气的拍了我胸口一下,随即便反应过来:“先生天天窝在家里,何时去过翠微楼了?你看中了她们哪一个头牌?这几个丫头片子,哪一个及得上我?”
我大笑道:“姑娘有倾城之色,及得上姑娘的人自然是不多。不过谁说我没去过翠微楼了,不然我怎么会遇到翊君?”我带着两个孩子和夏烟路过翠微楼并遇到了那个叫“福祯”的小孩和崔翊君,随后便遭遇了大批傀儡现身的八角巷惨案。这事我曾和怜影和江浸月都说过。“呃,等等,翠微楼还有好几个头牌?”
怜影也愣了一下,然后白了我一眼,道:“先生果然又在糊弄我。翠微楼的头牌从前一直是白妤姑娘,半年前又新来了采诗、梅簪两位姑娘,均是色艺出众。这几个月以来,这两位姑娘后起直追,背后又有人捧,几乎与白妤姑娘已经平起平坐了。陌上芳菲刚来樊阳,这三位姑娘就先后来拜访过姐姐,只不过姐姐向来不太爱和青楼女子打交道,早早的就躲到明镜坊先生的隔壁去了。班主便让我出面打发这几位,一来二去的,这三位虽然相互不睦,但和我关系倒是不错,不知先生看上的到底是哪一位呢?”
好吧,作为一个本地人,这三位其实我都是听过的。但我一直以为白妤才是头牌,因为我曾听人八卦说卢家大公子卢文炫一直很欣赏她,万万也没想到青楼内部竟然也如此竞争激烈,也没想到怜影对她们比我熟悉得多。不过我说这个,很明显这就是个玩笑,只是希望能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。我轻咳了一声,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再和她纠缠露怯,干笑着转移话题道:“好罢,我下次得了空再去翠微楼考察调查一下。咳,翠微楼我虽然不熟,但我也不是全然窝在家里哪里都不去的,这不前天才刚去过望山楼,那里可是把我奉为上宾的……诶?”
我终于、总算想起来,我把怜影叫回光德坊,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了。怜影撇了嘴,颇有些气闷的道:“先生还瞧上了望山楼?那是卢家的招牌产业,就是把我给卖了也买不起的……”
我一拍脑袋,赶紧把我在望山楼遇到肇郡李家的人的事说了一遍:“……我站在窗户边上,忽然听到楼上有人说话,只听清楚了你的名字……后来我才发现提你名字的人是肇郡的李珂!我怀疑他要对你不利,而且时机很可能就是后天你们义演的时候。所以这才急着找你……”
她有些惊愕:“原来先生找我是真的有事啊?”
我没好气的道:“废话么,真当我是找你回来上床的?”
“啊,不是吗?”她低头扫了一眼她自己散乱的被我肆虐过的胸口,然后抬起泪眼无辜的看着我。
我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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笑闹了片刻之后,空气中的悲戚气氛总算冲淡了不少。怜影一边整着凌乱的散发,一边道:“先生勿要担心,我不怕他。”她一脸的不屑,仿佛我们谈论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。她还腾出手挥了挥小拳头,“他上次便以为我软弱好欺,借机来占我便宜,我可是好好教训了他,用膝盖给他那脏东西狠狠的来了一下。”
我听得裆下一紧,一股蛋蛋的忧伤油然而生。她是痛快了,结果就是肇郡三虎借此上门问罪——当日之凶险,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,她居然还好意思说。我斥道:“你教训了他你是爽了,最后还不是让你姐姐给你收场,那天要不是我在,你姐姐只怕都要遭殃了。”
“对啊。”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搂住我的胳膊,“现在先生你也在啊,那我怕什么?”
我:“……”
她又把脸重新贴上了我的胸膛,道:“好啦,我知道了,我不会招惹他的。这几天若是遇到他,我多留几个心眼好了。”
我倒不相信她还会再去招惹李珂,肇郡的人行事跋扈,经历过上次上门威逼一事,她就是再缺心眼也应该知道这些人是惹不得的。只不过话虽如此,我却有些不放心。我详细问了怜影义演时的表演项目,无非都是歌舞罢了,并没有什么引起我注意的东西。作为陌上芳菲的头号台柱,江浸月才是重中之重,可是我并没有听到李珂提到过她,莫非是我听漏了?但无论如何,我仍旧更倾向于李珂是在针对怜影,毕竟踹裆之辱,对于古代男人来说不可谓不大,尤其是李珂这样的不可能缺女人的豪门公子哥。
我皱眉不语,但暗自留了心,后日反正我也会去看义演,到时候警觉一点就是了。
要说的事情已经带到了,怀中的美人儿也不哭了,但亲热的氛围也没有了。我看着夜色已深,便打发她回隔壁的院子去歇息。她赖在我怀里不肯走,撒娇说肚子饿想吃东西。我思忖片刻,便带着她回了自家的厨房。我亲自生火煮了一碗清汤面给她,还整了俩荷包蛋。东西虽然简单,她却吃的很香。
我坐在桌子的一侧,望着她感叹道:“凤凰小时候,每天早上都要吃我给她下的一大碗面,也是你这般狼吞虎咽的。有时候饿的急了,面还没出锅,她就开始拍桌子敲碗哇哇大哭。结果自从进了将军府,嘴就养的越来越刁了,现在已经开始嫌弃我煮的东西了。”
怜影吸溜干净了最后一根面条,然后端起碗把面汤也喝了个干净,最后掏出帕子轻轻的抹了抹嘴。她姿态优美斯文,说话却是毫不客气:“没想到啊没想到……我这些年尝过珍馐无数,自己也做的一手好菜,今晚竟然吃光了这么一碗简陋的汤面。这面确实味道不咋地,就算是让姐姐亲自下厨,也比这个好吃的多——小凤凰这些年真是委屈了。”
你妹的!我听得简直气不打一处来,差点就拍案而起——不好吃你还吃那么干净,你自己会做还让老子给你做,你他娘的别喊饿别吃啊。她见我黑脸,却忽然嫣然一笑,道:“这面虽然不好吃——但是我吃的最香最开心最温暖的一次。”她慢慢的踱步到我身后,靠过身子搂住了我的脖子,嘴唇凑到我耳边——总算是没有酒味了,因为我在面里加了两头蒜,“怜影,谢谢先生给我做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