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翊君面上潮红未退,眼神里却闪烁着一丝莫名的恳求,她勉力抬起一只手,朝着西北方向一指。我顺着她手臂望过去,突然间便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异样。我变色道:“是傀儡!”
崔翊君看着我点了点头,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,并当即便问出了口:“你怎么能察觉到傀儡?”
崔翊君一脸焦急道:“老爷,先快追!”
那份异样的气息移动速度颇快,我一时间心念电转,当即提声叫道:“崔妈妈,你现在立即去陌上芳菲请胡伯来坐镇,我现在要出门一趟,若有情况立即用烟花向我示警。”
崔妈妈面色一变,立即应声提起身法翻过了东墙。马尚风问道:“李兄,出了什么事?”
我肃容道:“外面有傀儡出没,我要赶过去看看,劳烦马兄也同我一并过去吧。咱们改日再切磋好了。”
马尚风若有所悟,扫了一眼院子里的妇孺,也点头道:“我原来听说樊阳有傀儡作乱,刚好跟李兄一起去看个究竟。”
我看了一眼崔翊君,问道:“你现在身上无力是吧?”
崔翊君苦笑点头,道:“都怪奴婢一时贪杯……”
我摆了摆手,道:“怪我。”说完我便进了屋,取了红妆剑。刚走到门口,便见崔妈妈又翻了回来,道:“他马上就过来,先生去吧。”
我大声道:“我不在的时候,家里人都听崔妈妈指挥。尤其是你们两个孩子。凤凰,你可别又乱来。”
凤凰撇了撇嘴,道:“好好好。有崔姐姐陪着我,我肯定没这个机会,哥哥你放心好啦。”
我哼了一声,道:“你崔姐姐跟我走。”我也不在等她回答,一把搂住了崔翊君的纤腰,招呼马尚风道:“马兄,咱们走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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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傀儡在樊阳重新现世之后,这里的夜幕仿佛都比以前更提早了几分。我只能借着月色在各式的屋顶上起落穿行,四周一片静谧。崔翊君伏在我的背上,低声给我指路。我无暇细细感受她压在我身上的丰满和柔软,和她在我肩颈上那让人有些心痒的呼吸声,只想赶紧追上傀儡了事。离家越远我就心里越是惴惴,所以我没有保留,全力用在腿上了。
马尚风轻功甚好,一直在我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。我其实并不需要他过来帮我追击,只是不想把他留在我家罢了。即便如此,那份异样的气息始终在我们前面绰着,时有时无,时断时续,我几次都想停步仔细感知一下方向,崔翊君竟然都能先我一步准确的找对方向。我脑子里冒出了很多疑问,但此刻也无暇问她。
不过在冷风的刺激下,她似乎逐渐变得清醒,声音也慢慢回复了力气,还有闲指点了我几句轻功和步伐的应用。我想起先前见过的夏烟的步伐,果然是出自崔家。这样一来,我脚步又轻快了几分,消耗反而不如之前。
大约又追了一刻钟,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出了城,又到了一处树林之前。先前跟着气息一路乱窜,我有些不辨东西,崔翊君却告诉我到了城郊西南方向。我想起之前夜遇“老鬼”也是这个方向,不由的心中微凉。
我站在树林前,颇为犹豫了一会儿。马尚风刚一赶到,颇有些喘息,还抱怨道:“你们这也太能跑了。”然后他便闭嘴坐下调息。我闭上眼睛,凝神探扫了片刻,迟疑道:“人在林子里面了,但是是两个,而且似乎还已经动上了手。”
崔翊君点了点头,示意我放她下来。我依言照做,问道:“你酒醒了?”
她活动了一下手脚,道:“脑子清醒了,但身体还有些乏力。”
我“嗯”了一声,把红妆剑丢给了她,道:“我也猜你估计力气不足,你自己的剑也实在是太重,我带着也很不方便。这把剑你先拿着。”
崔翊君接了剑,皱眉道:“这剑莫不是那天夜里老爷专门拿着御敌用的那把?我记得好像是找郑家妹妹借的?老爷想必是用此剑顺手,何必给我?”
我道:“我现在手上这把是师传的,跟我多年,当然还是这把更顺手。只是先师说此剑大凶,不准我随意出鞘罢了。红……我给你这把剑一直都是女子在用,你先拿着防身好了。”
我其实这话是说给马尚风听的,之前比武切磋的时候,我也一直没拔过剑,省的他有芥蒂。崔翊君不再多言,马尚风也重新站了起来,朝我点了点头。
我此时已经感觉不到那股异样的气息,但崔翊君却确定树林里的人就是我们一路追逐的目标。我小声吩咐道:“切记,不要盯着看傀儡师的眼睛。多留意一下同伴,若有什么异常大声提醒一下。”我着实是有些忌惮和犹豫,若这两人中真的有傀儡师,那我说不准还要担心同伴变敌人。我道:“要不你们两个还是别进去了,就在外面等吧。”
崔翊君摇了摇头,却没有说话。马尚风则轻飘飘的道:“来都来了。我还没见过傀儡呢。”
我突然有些后悔把这人带来了,这随意的态度,实在是让人不爽。这人今晚也不过是第一次见,留在家中自然是不安全,但带在身边多少也是个隐患,现在赶他走似乎也不是很合适。不过我并没有思考太久,便下定了决心一起进去。
我们走的虽然小心,但并不算缓慢,树林深处打斗的声音也是越来越清晰。只不过打斗的节奏有些奇怪,并不是持续不断的金铁相交声,而是一阵接一阵,还有长短不齐的间隔时间。崔翊君小声道:“是暗器高手。”
我只觉得树林里光线几乎没有,若有暗器更是神鬼难防,不由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。我们又走了数步,突然听到一声女子的惨叫。我心中一惊,马尚风立即上前快走了两步,我赶忙拉住他,怒视了他一眼。他却小声道:“听这声音,定然是个美人……”
我听着气不打一处来,压着嗓子怒道:“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美人不美人,万一这女人就是傀儡师,你就完了。”
崔翊君却忽然出声道:“不是她。”
我决定相信崔翊君,前方的女人若不是傀儡师,那么自然就是另外那一个了。两人正在交手,那个女人听上去似乎情况不妙,我们得赶紧上去援手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