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顿时感觉到五雷轰顶,两耳都是嗡嗡之声:“什么?求娶??!!”
我怀疑是我头部被人拍了一掌“燃山烬”,啊,不对,是拍了十掌,不但我的脑子被打成了一团浆糊,晕晕乎乎的,浑身都燥热了起来。我甚至无法察觉自己当下脸上的表情是什么,只看到江浸月眸光莹莹,委屈中似乎带着几分惊慌和惶恐,道:“公子……可是不愿意?”
不愿意??不!不是,我是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,能有什么愿不愿意??我感觉我脑子里突然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个念头,带动着我的那团浆糊逐渐开始搅动了起来,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:来了,来了!就是这个了!我一个穿越人士的男主福利终于要兑现了吗!
我从这个世界醒来八年不到,有将近七年都在苦逼的谋生和养孩子带孩子。别说沾染什么女色,连女性的手都只摸过我家凤凰的小胖猫爪。但自从去了将军府,终于感觉这朵命里的桃花总算是开了,不但家里添了一个年轻可人的丫鬟,隔壁世家大族的美貌小姐死乞白赖的要拜我为师、甘愿给我做厨娘,昨夜我甚至还见识了两世为人的第一场香艳的色诱,今日居然还有大美女主动上门求娶。想到此处,我忍不住四下观察了四周,还默运内功一周天,我就是想找找,我的王霸之气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。
“这……”我勉力重聚理智,艰难的抬眼看向江浸月,只见她眸光清澈,眼神真挚。我突然间觉得哪里不对,她面上既无羞涩,眼神也未显爱慕,这究竟是何意?
我终于冷静了下来,正沉吟间,江浸月突然眨了一下眼睛,道:“凤凰妹妹到陌上芳菲做客时,我曾教她歌舞,她从小习武,身子骨极是适合舞蹈不说,嗓子也是极佳。我便让她多唱几首与我听听,却没想到她唱了数首歌曲,曲风变化多端,我竟一首也没听过。凤凰妹妹说都是公子教的,公子会的歌曲远远不止这几首。我听那些歌词……呃,有些挺直白大胆的,有些根本听不明白,凤凰妹妹也说不清楚,但曲子却都是极好的。所以……所以今日专为此事,上门求曲,还望公子不吝赐教!”
江浸月每说一句,我都能感觉到我身体的热度一点点的褪去,脑子里的浆糊也开始逐渐凝固。说到最后,我能感觉到已经凝成了一块坚冰。原来是求曲,不是求娶。我不由的开始仔细反省,刚才到底有没有出现表情管理失控,到底有没有流口水——现如今,还会不会因为尴尬而再次失控?我木着脸调整了半晌,总算把思绪调回了惨淡的现实。我教凤凰唱过无数从前的流行歌曲,风格乱七八糟,有情情爱爱的口水歌,也有贴近当前世道的古风歌曲,甚至还有几首经典的方言和外文歌曲,江浸月听得懂就见鬼了。
江浸月似乎也没察觉到自己说话用词的不妥当,见我不说话,便自顾自的开腔歌唱,声音清亮婉转,正是那天我在陌上芳菲听到的“木桥谣”。江浸月唱功非凡,即便是清唱,我仍感觉到她用歌声给我讲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,这故事还跟我从前听过的分毫不差。我听着歌声,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,总算抹掉了脑海里的各种绮念。待到她唱完收声,我微笑着还鼓了鼓掌,道:“江小姐唱的真好,比我听过的原唱还好听。”
我刚说完便觉失言,果然江浸月问道:“这首曲子不是公子所作吗?原唱是哪一位大家?”
我听的歌多了,便只记得歌名,歌词尚且记不全,最多记得歌者,哪里还记得作者是谁!我顿时语塞,吭哧了半天只好道:“这歌是梦中所听,不记得是谁唱的了,总之没有小姐唱的好听。”
江浸月显是不信,又连续说了几首凤凰曾给她唱过的歌曲,我均以此理由对之。江浸月对我这么鬼扯又敷衍的理由很是不满,她有些埋怨道:“公子这是把妾身当小凤凰那样的小孩了?”
哇靠,你可不是小孩子,嗯嗯,哪里都不是……面对江浸月的质疑,我从容胡扯道:“常言道,书中自有黄金屋,书中自有千钟粟,书中自有颜如玉。其实不光书中有这些,梦里更是什么都有,何况是几首曲子?”
江浸月默默念了两边书中自有黄金屋,我暗觉不妙,这句我压根不记得出处在哪。果然江浸月轻哼了一声,又问道:“什么常言道,我怎么没听过?公子分明就是出口成章,这几句也是梦里来的?”
我轻咳了一声,道:“那是自然。江小姐,其实李某根本不懂音律,也不识谱。歌只会唱,曲只会哼,只怕是没什么可以给你的。”
江浸月一愣,道:“凤凰妹妹倒是确实不识谱。”
我松了一口气,道:“我自己都不识,当然也没法教她。”
江浸月眼珠一转,上前了两步,嫣然笑道:“没事,我可以教公子呀。”
我吓了一跳,再仔细看她,她似乎又朝我眨了两下眼睛。我吃了一惊,这是……
江浸月又上前几步,拉长了腔调,语气中已经带着明显不过的娇憨:“公子……妾身真心求曲,还望公子赐教!”
我寒毛倒竖,喝道:“别再求了,老子不娶!”我这下猛戳,点破了“求曲”与“求娶”之意。江浸月顿时也懵了,刹那间便见红晕上面,整个人更显得娇媚非常,只是眼神里也不知道是羞还是怒。一时间场上僵住了,气氛极其尴尬,半晌都没人再出声。
江浸月不敢再看我,她眼神低垂,长长的睫毛不停的抖动。我总觉得她眼眶里有东西,似乎下一瞬间就要决堤而下。她深深行了一礼,道:“还请公子恕浸月失言了,我这就告退。”她含怨转身,衣袖和长发一齐舞动,真是如诗如画一般的好看。
我终究是心中不忍,也觉得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惹美人儿不快,便叫道:“江小姐且慢。”
江浸月闻言驻足不前,但也并未转身。我苦笑道:“李某只会哼唱不会写谱,你看……这样可行吗?”
江浸月当即转头,却见满面是笑,哪里有什么怨气?我甚至都以为自己眼花了——只见她笑盈盈的,曼声道:“好呀,那还请公子现在就唱给我听吧。”
我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