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进门以来几乎没说过话的夏烟突然惊叫道:“你就是“陌上芳菲”的江小姐?!”
这些年我闷头养大凤凰,鲜少了解接触身遭之外的世事。即便如此,“陌上芳菲”的大名我也是听过的,只知道是个近几年才兴起的民间流动戏曲班子。不过这世界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各种媒体,我只听过陌上芳菲却没听说过江浸月的大名。我不由的看了夏烟一眼,只见她脸涨得通红,眼睛里闪烁着崇拜——这种眼神从前我只在她看我的时候出现过。
女人崇拜男人可能会夹杂着爱慕,但女人崇拜另外一个女人,想必确实是有惊人的业绩。我看着江浸月含笑在和夏烟说话,两颊的梨涡淡淡,让我不由的多看了一眼。再一抬眼,发现江浸月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正打量着我,那眼眸清澈如水,真仿佛一轮明月浸在江中一般。
我急忙挪开眼神,好像多看一眼就会陷进去一样,多看一眼就会暴露自己的本心唐突了佳人。再看凤凰,这小丫头比我还好色,看着江浸月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,模样就像家养的狗儿,就差摇吐舌头摇尾巴了。这姑娘不愧是这个年代的女明星,颇有魅惑众生之相。我却忽然想起刚才琴音中隐隐约约蕴含的内力,她年纪也不算大,这份功力可是相当的不俗,心中不由一凛。
我正想着心事,却突然看到凤凰一头扎进了我怀里,还用手捏我的脸蛋,大声的问我道:“哥哥,哥哥,你怎么了?”
我一把抓住凤凰的小爪子,莫名其妙的问道:“怎么了?”
凤凰道:“江姐姐和你说了好几句话了,哥哥你傻乎乎的在想什么。”
我抬眼一瞥,江浸月眉眼弯弯的,一只手挡在嘴边,显然是含着笑在看我。我这才恍然为啥江浸月刚才也在看着我,一时有些尴尬,自己走神了太久,什么时候身前摆了一杯茶都没注意到,只得赔笑问道:“呃……江小姐刚才说了什么?”
凤凰腾出小爪子又想来捏我,道:“刚才江姐姐说了,她不和你计较今天的事,既然咱们现在是邻居,欢迎我和夏烟姐姐经常过去串门,哥哥你快答应啦!”
我哦了一声,然后拱手道:“小姐大人大量,李某惭愧,也多谢小姐美意。小姐若有闲暇,也可以来我家做客,让凤凰好好招待你。”我心想这“陌上芳菲”平日里定然要商演,还有各种排练什么的。况且这江小姐这般颜色,裙下之臣只怕是少不了,哪有什么空招待凤凰这种小丫头,不过客套罢了。再者这姑娘来的突然,琴音中那般摄人心魄让我颇觉不安。凤凰这丫头如今基本不离我左右,江浸月若上门倒也罢了,若要我放凤凰单独行动,哪怕是就在隔壁我也不能接受。
凤凰听了喜笑颜开,江浸月却道:“我听公子的语气,怕是只是客套吧。”凤凰听了愣了一下,又立马在我怀里转身要捏我脸。我瞪了她一眼,叫她好好坐自己位置上去,不要胡闹。凤凰委委屈屈的坐了回去,噘着嘴不做声了,夏烟赶忙过去低声哄劝。
我理了理衣裳,暗想这姑娘真是会看脸色,但为何又要说出来呢?我只好笑道:“我师妹是我师父的遗女,师父去得早,师妹是我自小带大,平时和我胡闹惯了,小姐莫要见怪。”
江浸月饶有兴趣的看着凤凰和我瞎闹,并不像之前那两个公子哥那般变色,她笑盈盈道:“不见怪,我倒是挺羡慕凤凰,有这么一个亲人可以亲近。”
我皱了皱眉,没有接话,只道:“小姐不见怪便好。”
江浸月也不以为意,继续看着我道:“公子还没说呢,为何不乐意小凤凰来做客?”
我看着江浸月笑靥如花,总觉得很难把眼睛从她的脸上挪开,但又觉得这般盯着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色痞之实。我本来不想如实回答她这个问题,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:“我不能让凤凰离开我的视线……”此话一出,大家顿时都愣住了,自己也惊呆了。
江浸月也脱口而出问道:“为什么?”
凤凰却似乎明白了,小声的问道:“哥哥,是因为上次我生病的事么?”
我对自己的反应感觉极其不快,而且嗅到了一丝危险,数双美目都注视着我,只有夏烟的眼神里透着恍然。我只得先给凤凰丢了个眼色,然后对江浸月道:“是,凤凰前些时日生了一场大病,我险些失去这个孩子。她自小与我相依为命,是我心头至宝,我只求她平安长大,不敢再让她涉险。”
江浸月却仍旧不解,道:“可是贵府与这也不过一墙之隔……公子也不放心么?”
我看了一眼凤凰,她正嘟着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,我一时也不便和她多说。我微微苦笑,道:“江小姐可知,凤凰受邀拜访街坊女眷,本来让夏烟或者找个婆子陪着她去便可,我一个老爷们,出入后宅不便,何苦要跟着?”
我咬了咬牙,决定冒险一试。我暗凝功力,也不等江浸月回答,便直视她的双眸,缓缓道:“凤凰与我曾短时间走散过,也是不过片刻功夫,便发现凤凰中了傀儡妖术,然后她便大病一场,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人救回来。我深悔那天大意,立誓不再让她再涉险境。”我盯着江浸月的眼睛,心中暗暗提防,说到“傀儡妖术”的时候,更是一字一顿。只是江浸月表情并无不妥,听到傀儡术的时候,脸上的惊讶也不似作伪。只是刚开始我盯着她的时候,她脸颊有些微红,然后又逐渐变得苍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