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了,熟悉到自己被二哥抽了一顿大耳瓜子,熟悉到自己从奉天门跪到了奉天殿,熟悉到让他差点成了朱家的罪人。
熟悉到这黑衣男子就算带着斗篷也遮不住他祸乱天下的心。
“道衍!”
朱棣大喝一声:“你竟然还活着!”
只见那黑衣男子缓缓摘下斗篷,露出他那副如同病虎般的凶戾面孔,只是这头上已经蓄起了发,再也不是头顶结疤的和尚形象。
“阿弥陀佛,贫僧是来感谢千岁当年放贫僧一条生路!”姚广孝双手合十,冲着朱棣表达着自己的谢意。
“本王要知道你没死,当年就应该亲手杀了你!”朱棣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。
姚广孝看了一眼徐增寿,说道:“徐将军,贫僧有些话要与千岁说,还请行了方便!”
徐增寿冲着二人抱拳,说道:“姐夫,大师,你们聊着,我先出去了!”说完直接走出房门,并轻轻关上房门。
房间内就剩下二人,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,姚广孝主动开口道:“贫僧今日冒死来见千岁是实现当年的承诺的!”
“哼,又要送本王一顶白帽子?”朱棣眼神中透着不屑,他已经不信姚广孝的这些鬼话了。
“千岁,贫僧还是当年那个道衍,始终没有变过!”姚广孝说的很是真诚。
“狗屁!”
朱棣指着他厉声道:“就因为你干的那些屁事,老爷子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了,还用鞋底子,,,”
“贫僧知晓千岁受了许多委屈,贫僧又何尝不是啊!”
姚广孝神情黯然的叹息道:“贫僧的全家族人都被皇上满门抄斩了,整个长州姚氏可是一人都没留下,贫僧是哭坟都找不到地方,千岁心中纵有千苦万苦,可苦的过贫僧?”
朱棣听到此话瞬间沉默了,满腹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。
“尽管如此,贫僧心中没有怨恨过千岁半分!”
姚广孝继续说道:“贫道今日前来,就想问千岁一句,千岁可还有雄心壮志?可还愿成就千秋大业?”
“住口!”
朱棣厉声道:“我大哥刚刚薨逝,你就来挑拨本王,你当真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?”
姚广孝听后微微一笑,反问道:“既然千岁要杀贫僧,当年在北平留贫僧一命又是为何?”
“那是本王念及旧情,相识一场,不忍你身首异处罢了!”朱棣悄然背过身去。
“阿弥陀佛!”
姚广孝轻念佛号,眼眸之间透着一股子执着,说道:“既然千岁念及旧情,贫僧愿送一场千秋霸业回报千岁!”
如果大哥朱标还在,朱棣甘心一辈子只做一位藩王,但现在大哥不在了,皇长孙生死未知,这种情况让他那颗本就不安分的心开始蠢蠢欲动。
就算前几日明知道老爷子是试探自己,可听到老爷子亲口说出立自己为储君之时,依旧热血上头,激动万分,他实在挡不住那九五之尊的诱惑。
“本王没有机会了,在老爷子心中,谁也比不过那孩子!”
朱棣眼神之中带着不甘和无奈:“老爷子已经敲打了本王,要是再让他发现不轨之举,本王别说带不上白帽子,恐怕这项上人头都保不住!”
“千岁放心,当今圣上极为重视亲情血脉,就算当年那朱文正叛变投敌,圣上都没有杀他,义子如此,更何况您这位嫡亲!”
朱棣听后只是讪讪一笑,说道:“老和尚,你真的高估本王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了,诸皇子中,父皇眼里只有大哥朱标和皇长孙朱雄英,那孩子前几年流落民间吃了不少苦,老头子为了补偿,那皇位就是留给他的,我们这些皇子是没有一点机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