Z城刑侦支队,法医室
陆凡坐在老陈法医对面,安静地看着被切开的喉管。
“泡面吃到一半,突发癫痫,急性痉挛下咬破了自己的舌头。”老陈法医用镊子取出呛在里面的泡面,放到器皿中,继续道,“小陆啊,你看他喉咙处的伤口。
凶手只割了一刀,伤口极深,但却不是要害位置。”
老陈法医清理干净体表上的血污,指给陆凡看。
陆凡仔细观察道:“还真是。”
“这一刀,的确是死后伤。”老陈法医开始解剖内脏,和陆凡交流起来,“凶手也许不知道人已经死了,所以补了这一刀。
应该没想让死者好死,才会选择不致命的方式,让其流血过多致死。
还有一种可能,凶手就是存心报复。
明知道对方死了,不解气,又割破了死者的喉咙。”
此时,于长川敲了下房门,推开门走了进来。
老陈法医的话,他都听见了。
望了眼尸检台,于长川站在门边,接话道:“那死者手上沾满的血迹,就是凶手故意弄的呗?”
老陈法医没有抬头,观察死者胃里的东西,除了未消化的泡面外,还有一些黏状食物。
“像打糕啊。”老陈法医嘀咕道,和陆凡碰头研究起来。
需要确认死亡时间,和他生前食用的东西。
站在门边的于长川看没人搭理自己,有些悻悻然,本是想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。
这架势,估计也用不上自己。
于长川识趣地退了出去,回到办公区,恰巧撞见了在技术室门外东张西望的白舸。
他悄悄走了过去,轻拍对方肩头道:“干什么呢?做贼啊?”
白舸歪眉看向来人,揉揉鼻子,指了下技术室紧闭的门道:“郑流还在医院?没来上班?”
于长川明白过来,笑了笑道:“没什么大碍,梁队让他在医院里待着,也是想让他好好休息。
这几天需要做检查,但郑哥那人你也知道,工作狂啊。”
于长川啧啧嘴,压低音量,八卦道,“郑哥这次英雄救美,还挺惊险的。
据我所知啊,沈玲跑前跑后的照顾。
你说这铁树,会不会再开二花?”
白舸挑了挑眉,琢磨着于长川的话,询问道:“郑流的眼睛,没事了?”
于长川刚想开口,两人的身后就传来一声咳嗽。
只见郑流看了眼白舸和于长川,越过他们,径直推开了技术室的门,走了进去。
白舸蹙眉,偏过头,看向于长川道:“你不是说他,人在医院吗?”
于长川挠挠头皮,耸了下眉毛道:“轻伤不下火线,都是狠人啊。”
说完,于长川也跟着进入技术室的门,催一下毒检进度。
白舸立在原地,止步不前。
看郑流只是眼边擦破点皮,白舸也就放心了,回到梁铮的办公室。
梁铮看了眼走进来的人,将周全龙涉事的资料递给来人道:“经侦那边刚送来的调查结果,你看一下吧。”
白舸拉过椅子,坐了下来,翻阅手里的材料。
梁铮开口道:“周全龙的家里和理发店,我们全部搜查了一遍,没有发现炸药之类的物品。
据周全龙的朋友说,他意识到自己筹来的钱全打水漂后,就玩失踪了。”
白舸眉心微蹙,快速浏览手里的材料,疑惑道:“周全龙的父亲周常,之前就和刘强伟混,应该挺熟的,但他怎么没有提醒周全龙收手呢?
我看他们这个二手文玩的投资项目,刘强伟也投资不少。
但后期,没有再追加投资。
反倒是周全龙,一直在入股投资,拉了不少下家人头。”
“挖坑等冤大头往里跳,那些二手古董,说白了都是赝品,周全龙就是冤大头之一。”
梁铮起身,倒了杯水道,“多大的碗,吃多大的饭,但周全龙非常贪心。
经侦了解到的情况是,刘强伟已经撤出去了。
周全龙也知道这是个坑,但他还是不死心,又骗了不少人。
他能骗到的人,当然都是认识的人。
从接到报案的人看,他连骗带借,涉及金额有八十多万。
还有些没报案的,或者他的下线介绍来的人,都还没统计进去,少说将近一百多万。
这对刘强伟来说,可能只是蜻蜓点水。
但周全龙这样的普通家庭,除了卖房,拿什么还?
况且他拉的那些人头,也都是多年积攒下来的血汗钱。
项目的发起人,现在已经拿钱跑路了。
周全龙得知后,精神受到打击,便开始自制炸药,报复社会。”
梁铮喝了几口水,继续介绍案情,“周全龙欠了一屁股债,拿什么还呢?
他父亲周常,这么多年没有经济来源,全靠两边的老人帮衬。
听说之前还想卖了他爷爷奶奶的房子,但房子的估值,也不够他填窟窿的。
他找人咨询过卖房的事宜,我们从房产中介那里了解到这一情况。
周全龙见还不上,只好又去找朋友借。
但他刚坑了那么多人,谁还会借他?
周全龙这半个月一直在躲债,也没有回家。
据两个讨债的人说,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周全龙是在他理发店后身的旅店里。
当时周全龙的手上已经有炸药,那两个债主被吓跑了。
周全龙自那次后,就销声匿迹。
紧接着,本市和郊区附近的医院内,开始发生爆炸袭击事件。
所幸,炸弹威力不大,没有出现死亡情况。”
白舸蹙眉道:“他为什么要袭击医院?本人很喜欢穿红色系衣服?”
梁铮摇摇头,放下水杯道:“并没有嗜好红色衣服的习惯,至于他为什么专挑医院袭击,有可能和他的病情有关。
或者觉得医院人流庞大,适合动手,造成的影响更轰动。”
白舸放下手里的东西,诧异道:“病情?他有什么病?”
梁铮道:“在周全龙藏身的旅馆内,我们找到了一种抗精神疾病的药物,只有一片掉落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