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凡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，她看向白舸试图藏在身后的手铐，蹙了下眉头。
白舸朝审讯室里侧对了一个“女魔头”的口型，对陆凡笑着吐槽道：“给了我一个下马威，是个狠人。”
“请进！”里面被白舸吐槽为女魔头的人，开了口。
清冷声线，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场。
陆凡看了眼白舸，疑惑地推门走了进去，附耳唐晓道：
“秦萱然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，在心理咨询师的引导下，发现她可能参与了这起凶案。
据她本人说，她在案发时，进过现场。”
陆凡狐疑道，“我感觉秦萱然对自己的某些行为，时而记得，时而不记得。”
“有分裂症吧。”唐晓轻声道，示意陆凡坐，和她一起参与审讯。
陆凡坐了下来，视线落在被唐晓半只手遮住的口供本上，不明白唐姐为什么要把白舸铐在外边。
公私不分，借机发难，可不是她的作风。
“邱成，秦萱然已经交代了，是她配合你一起杀害的孟克。”
唐晓轻声说道，视线定格在邱成渐渐变化的脸色上，继续说，“你和秦萱然，是什么关系？”
邱成低垂视线，捏紧拳头道：“她是我在国外收留的养女。”
“你能把总控开关放在秦萱然那里，说明在你的心中，认可她不会背叛你，是吧？”唐晓问道。
邱成抬起戴着手铐的手，揉了揉眼睛，轻笑道：“呵～没有什么背不背叛的。
你们也别听秦萱然胡言乱语了。
她意识混乱，时好时坏，尝尝分不清现实和幻想。
杀孟克的这个行为，只有我一人，与她无关。
我承认，一开始救下她，收留她，是看在她和白舸之间存在极大的矛盾，很适合被操控的对象。
白宏升保了我，没把我供出来，我也不能一人独活。
我必须要完成我的计划，让白舸和我一起承担这些。
呵～他想要自由，哪里那么容易。”
邱成一口咬定道，“我说实话，配合我一起杀害孟克的人，是白舸。
他的动机我刚才已经说了，那小子贼得很。
他开始答应我入伙，然后又反水黑吃黑，把自己洗白，目的是私吞货品。
我之所以搞那么大阵仗，一方面是给武峰和林昊搭建一个赌盘，让他们有利可图，这样才可以帮我。
另一方面，是想让外界认为，来到场馆内的人，最后无一生还。
我们换另一种身份，活在暗处，才能用自己的手段救出白宏升，还不会让你们警方抓到把柄。”
陆凡吃惊地看向邱成，蹙眉道：“你别乱咬人。”
邱成歪头笑了笑，直视陆凡的眼睛：“我没有乱咬人，证据都在白舸家，你们难不成想徇私？
陆法医，男人的嘴，是信不得的，你怎么就知道，他没有骗你。
你们不是喜欢用证据说话吗？如果他家里真有毒品，你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审查他。”
唐晓合上口供本，看着邱成冷笑淡定的模样，抱起双臂道：“好，你说的，我们会联系Z城警方，携手调查。
如果白舸有罪，我们也绝不姑息。
但有一件事我想不通，你口口声声说要把白宏升救出来。
是在报恩的话，那我想知道，白宏升也是这么想的吗？
是他向你透露，他要你把他儿子拉入伙，继承你们所谓的白色帝国？
也是他允许你，让他儿子明明可以站着活，却要和你们一起活在阴暗的角落，抬头不见阳光吗？
如果真是这样的话，为什么他没出事前，不让白舸参与你们其中，去管理你们那些业务？”
“……”邱成微怔，视线闪烁不定，语无伦次道，“要不然他为什么要保我？当年不惜暴露自己，把我放跑了！”
“也许，只是想让你换一种活法呢。
谁知道，你把主意又打到了他精心保护的白舸身上。
你们这些人啊，走毒，买卖，自己却从不碰毒，因为你们也知道它不是好东西。
己所不欲，还要施于人，这就是你们的嘴脸。”
唐晓敲了敲桌面，冷笑道，“Z城来的一位技术员，已经从你们AI换脸的直播中，摸到了你们的另一个窝点。
你们涉及的犯罪业务的确很广，团伙作案人数达百人。
你雇的那些境外佣兵，也在国际刑警的猎捕名单中。
有句话叫，最好的猎人，往往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。
楚门的世界，也不一定，是由你掌控的。”
不仅仅是邱成，连陆凡听到唐晓的话后，也万分吃惊。
唐晓勾起嘴角，看了眼窗外那个攒动不安的半颗脑袋，对邱成说道：
“从你安排孙风接近白舸，到谷峰娱乐投资的剧组买通白舸的原房东，逼他退租换房。
然后孙风又介绍白舸，以低价房租，住进了你的对门。
那一刻开始，你已经被Z城警方盯上了。
因为白舸的特殊身份，让他一直处于警方的监控下。
你的小动作，早就被他们察觉。
白舸本人也有将这些情况汇报给那边的长官，可惜你太狡猾，没能抓住你的小尾巴。
为了钓出你这条大鱼，以及你背后的团伙。
我们两城警方不得不松开这张网，让白舸进入你们的局。”
邱成捏紧拳头，情绪发生了变化，起伏不定地剧烈喘息起来，怒瞪向对面的人。
陆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，看向邱成，轻声叹息道：
“最后时刻，你还在维护秦萱然，不管你开始出于什么原因收养她，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。
但至少在这一刻，你对她有感情，才能在狼狗袭击她的时候，奋不顾身挡在她面前。
还把掌握所有人命运的总控开关，放在她那里。
她也很敬重你这位养父，但你可能忘记一点，人心不可控。
她虽然有病，但本性不坏，也不愿意伤害无辜。
所以最后，没有听你们的话，宁愿自己痛苦挣扎，也没真的要伤害我。”
邱成闭了闭眼，垂下头自嘲一笑，许久才缓缓开口：“给她找个好点的医生吧，或许离开我，她会好起来的。
行，我认罪。白舸分析的没错，协助我杀害孟克的那个帮手，的确是萱然。
但她有精神病，不是为了开脱，而是事实。”
“………”陆凡沉默了片刻道，“她说她想见老邱一面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