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清带回来的消息,最高兴的要数林大老爷了,他笑的都合不拢嘴了。有什么事能比有人懂得欣赏自己做出来的小玩意更让人有满足感的,被小辈看了他的失态,他都没感到有失长辈威严的。
林大老爷不知道小儿子要做什么,他只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他弄得那些竹制餐具,他决定再下下功夫,找人来一起商量,再多弄些花样款式什么的。
林千竹手上拿着,说是筷子……但是太雅致了,一双筷子上面各有一个奔月的仙女,线条不多却是婀娜多姿,仙衣飘飘,几朵祥云简单大气。
欧阳锦也凑过来看,两人头都挨到一块了,也没欣赏个啥出来。武清在边上看不下去了“这套筷子有八双,一桌八人,一人一双,每一双上的仙女都是不同的,那富商愿出八百八十八两。”
林千竹看向武清……
欧阳锦摸了摸筷子看向武清……
林大老爷正开心,听言也看向武清……
武清……
“是少了吗?”他摸摸鼻子。
“这么值钱的?”林大老爷问。
“爹,我们缺钱,明年开春还要开垦荒地,种植稻子菜什么的。”林千竹打了个岔,他怕林大老爷说教。
“哦哦,没事,爹现在就去找他们多弄些出来,做些不一样的吧,要不然人花那么多银子买的都是一样的……”
“对,爹考虑的周全,麻烦爹了。开春要买种子,还要买鸡鸭,牛什么的,家畜都得养。”
“好好,儿子操心了,有事跟你大哥二哥商量着来,没银钱了,爹想办法。”说着林大老爷就急吼吼的让小厮丫鬟去喊人了,他自己先赶到了他大儿子给他弄的那个小作坊里了。
“小小的人儿,心不小啊!”欧阳锦边说边走到椅子前坐着,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千竹。
“不要拿我们公子的好修养当没脾气,要不,我们出去打一架?”武清转转手腕看着欧阳锦。
“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商量着来,需要的银钱也不少,没有时间给你们养伤的。”林千竹打断了他们的互瞪。
“好像,下雪了!”阿古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些吃食来了。
几人往外看去,飘飘洒洒的雪花落了下来,在或绿或光秃秃的树枝上停留再落下,朦朦胧胧的远方看不清是雾是雪,往日的大山也只是露出个似有若无的黑影。这景色美却又有点凄凉,朦朦胧胧中什么也看不清,却又若隐若现近在眼前。
是不是雪再下大些,一层又一层的堆积覆盖就能淹没许多东西。
林千竹仰头看向远方,欧阳锦坐椅子上一手支头看向他,他不懂他的哀伤叹息。武清望着林千竹的背影,眼中充满了怜惜。
一室无话,阿古沏茶的水声哗啦啦的流向竹杯中,竹杯中的雾气燎散,清幽的香气四面扑鼻。被这等意境包围的那个人儿终于低头转回身来,他依旧是当初初见的少年,红衣换成了白色毛绒绒的棉衣,面容依旧出众,高高的发尾垂下,轻拂在白毛上,撩人心房。
幽幽的脚步在椅子前停下,转身坐下,阿古立马递上一个暖手壶,修长的十指精瘦且长,双手捧壶,白玉与紫砂相得益彰。
小小的人儿似是比初见时长高了,脸色也好了很多,初见时的病态不是大夫都能看出,那小小的人儿,疲惫,腰肩却挺的笔直,一步一行间透着坚定与不挠,惨白的脸上有的尽是防备。
初时相处时小小少年人尽管都是冷着脸,偶尔回眸间也有迷茫和无措,小小的一个人儿总像是透不过气一样,任谁见着,都会觉得这小人儿不应该是那副令人揪心的模样,他应该是那肆意妄为,鲜衣怒马的娇俏人儿,让人触摸不到。
林千竹端起茶杯吹吹,轻轻浅尝了口,看着那水雾,他似在思考似在发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