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里似乎永远都没有多大的变化,无非春夏秋冬、四季更迭。
海棠反倒喜欢这种不变,一切如常、一切照旧,日子就这样平凡而简单地过下去,所有她在意的人,都围绕在自己身边。
“这狗日的, 我看翅膀是硬了,大过年的还不回家,一点规矩都不懂了!”餐桌上,王大强喝着酒,自然是要骂两句的。
换作以往他不骂,也很理解儿子在外的难处。
但今年可刚定亲,怎么能让棠棠自己回来?
骂,是说给忠民和嫂子听的,不然人家心里,还以为小帅搞什么幺蛾子呢。
这个时候,海棠十分懂事地顺势解释:“叔,他都这么大了,你别总骂他龟孙、狗……”
海棠实在说不出这句脏话,便及时转换话题,看向忠民说:“爸爸,小帅今年又升了,新大港的副总裁。新大港业务刚抓起来,他负责市场那块,忙得很。”
这让忠民很诧异:“小帅,副总裁?不可能,他才多大?能干个副经理,已经相当不容易了。”
海棠把话题聊开:“他赶了个机会,跟许世平的三儿子关系很好。老三接手新大港的时候,顺便就把他提了过去。”
“那帅儿年纪轻轻,他能干好吗?别到时候小马拉大车,工作处理不明白,再把自己累垮了。”忠民不是瞧不上小帅的能力,只是为他担忧。
“这你就放心好了,忙是忙了点,但基本上都能应对。而且小帅有一点很好,会说话、会为人处世,人情世故上,特别容易变通。”
忠民笑了,大强也笑了:“这狗日的。”
忠民瞪眼:“别总倚老卖老、骂我宝贝女婿。”
朝大强训斥了一句,又疑惑说:“大强,你说你这么个糙汉子,怎么就能养出小帅这样的孩子呢?小帅可比你要懂事多了。”
大强还真被问住了,关于小帅的成长,平心而论,他确实没有提供过太多帮助。完全是散养状态,只要不犯大错,倒由着他折腾。
海棠捧着热乎乎的核桃露说:“小帅说了,他念大学的时候,长了很多见识。尤其他在学校电视台,还经常跟他们学校领导、省里去视察的领导打交道。他又搞过宣传,参加过很多大场面,时间久了,这方面的经验也就有了。”
大强听完,认真点头:“我就说嘛,孩子高低都得读书。哪怕念个烂大学,也比早早辍学打工强。”
吃过饭,海棠也不走,大大方方朝楼上去,跑到小帅屋里玩儿。
美琴气得直瞪眼,朝秋红说:“瞅瞅这丫头,没脸没皮的,还没出门子呢,她倒是不见外。”
“还见什么外?这里可不就是她家?”秋红给海棠撑腰,朝美琴说:“我回头问问小帅,等什么时候工作不忙了,赶紧定个日子,让他俩把婚结了,也省得你这当妈的絮叨。”
“是该结婚了,尤其海棠这岁数,不小了。”提起这个,美琴深深吸了口气。
坐在小帅屋里,海棠满眼好奇,虽说她之前也来过,但都十分匆忙,站不一会儿就走了。
这下倒好,小帅不在,卧室成了她的天下。
小帅是个很仔细的人,小时候的一些玩具,他竟然都留着,还保存的非常完好。
胖猪样式的石膏储蓄罐里,存满了硬币;易拉罐做的简易笔筒里,还放着两只老式英雄钢笔;大录音机摆在书桌正中,海棠插上电,竟然还响。
磁带里传来了失真的歌声:“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,在每一个梦醒时分;有些事情你永远不必问,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