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竹还想跟上来,元誉朝她摇了摇头,转身走去偏房。
叶云栖在椅子上坐下,元誉就站在偏房正中,微微垂着头。
虽这个朝代的人早熟,但说到底元誉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。
叶云栖微微叹息,“元誉。”
“叔母,今日是我太冲动了,不该当街打人,若是被人认出身份,会带来许多麻烦。”
她明明还未开口,过分自持的孩子已经开始检讨,叶云栖招招手让他过来,“坐下。”
元誉在她边上的椅子上坐下,抿着唇。
刚刚在长街上,她在人群里看了小会儿,明明见他气势凌然,颇有几分秦执冷冽。
“你并未做错什么,元誉,你是燕赤的皇帝,那小侯爷闹事行马车,不知撞坏多少百姓的东西,你出手教训,不仅为了百姓,也为了两个孩子,当时,你是如何想的?”
叶云栖凤眸温和看着他,元誉顿了顿,似乎受到了鼓励,在他心里,若自己有父母,应当就是这般。
“原本此事我让影卫出手便可,但我是故意,爵位世袭导致许多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,不求上进,仗势欺人,那慎侯王府就是最嚣张的一个,便拿他杀一儆百。”
他说着,小脸紧绷些许,不自然的流露出帝王的气势,只不过说完,又略略收敛,怯怯看了一眼叶云栖。
“所以你做得很好,又何须有顾虑。”
“我……只是担心若是我漏想了什么,会给叔父添乱。”
叶云栖笑笑,“你受太傅教导多年,又在将军身侧几年,你受着燕赤最优秀的人悉心教导,应当相信自己的判断和决策。
元誉,你会慢慢长大,终归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帝王,而我们,也不会永远在你身边。”
“叔母……”元誉眼眶微微发热,“为什么不能永远在元誉身边。”
“因为那是你的位置和责任,更因为我们信任你,知道你担得起,你尽管去做,做错了什么有秦执为你兜着,戒骄戒躁,三思后行是对,但也不用被无用的顾虑缚住手脚。”
叶云栖谆谆教诲,心中却是失笑,若是太傅和将军这些年培养的人,都无法担起这江山,他们也未免太没有眼光了。
只不过是他们保驾护航太久,元誉习惯了事事征求他们的意见。
元誉看着叶云栖,心中莫名受到鼓舞,原来,叔母觉得自己做得很好……
“好啦,今日叔母还得多谢你,护着暮暮。”
元誉脸上一热,“还,还有桑竹也帮忙了。”
“嗯,所以奖励你们吃冰糖葫芦,快去吧,不然被朝朝和暮暮两个小馋猫吃光了。”
叶云栖轻轻拍了拍他肩头,让他出去。
屋子门被推开,桑竹和两个小豆丁站在门外,朝朝和暮暮啃着冰糖葫芦,大大的眼睛盯着房门,似在担心。
元誉笑了一下,在暮暮跟前蹲下来,“暮暮的小手还痛不?”
暮暮摇头,把啃了一半的糖葫芦给元誉,“不疼了,誉哥哥吃。”
叶云栖好笑,“你们这一群站在这里,是觉得我要欺负你们的誉哥哥?好伤心啊,竟把娘亲想得这般坏。”
“不,不是的,”桑竹第一个走上来,“栖姐姐。”
叶云栖只是逗她,揉了揉她的头发,“逗你呢,今日谢谢桑竹,元誉说的,亏你把暮暮从马蹄下抱回来。”
“不用谢,桑竹练武,本就是要保护弱小。”
朝朝严肃地看着他们,“朝朝也要练武,保护娘亲和妹妹。”
“好好好,明日就让你爹教你,走吧,吃糖葫芦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