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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,天朝宫仍是灯火通明。
白日里的暑气降了许多,秦家所有死士,以及秦一、秦四、秦七和秦九几个影卫,全数潜入天朝宫。
两千将士由于秦执带着,从正宫门进入,穿过昭明台,太极殿……
一路未停,朝着天朝宫过去。
得益于银羽卫全被元旭德下令守在天朝宫,一路过来竟是无人阻拦,普通将士看是秦大将军,迅速就放了行。
秦执冷笑,看来有什么对元旭德来说非常要紧的事情,正吊着他,让他连其它事情都顾不上。
踏雪乌驹踩上汉白玉台阶,马蹄清脆。
想当初,就在这太极殿前,他挡住文耀起兵谋反,血染整个石阶,听闻宫人清扫了足足五日,才将上面的血迹清理干净。
燕赤元家人在位二百六十余年,元旭德之前的每一任帝王,皆为勤政爱民的好皇帝。
往后……
将士举着火把,长龙似的队伍穿过空旷宫墙,慢慢朝着天朝宫去。
天朝宫主殿即为天朝殿。
比起太极殿伫立于一百零八级的石阶之上,天朝宫的巍峨也不遑多让。
整个成圆形高楼,外边是逐级而上,巨大的方形石台,栖儿曾看了一眼,说很像她们那个世界的建筑,叫天坛。
银羽卫一层层站在方形石台上,手握长刀。
秦执抬手,示意停下。
兆康站在最上层的石台之上,一双鹰眼,锐利看向夜色之中的秦执,“秦将军,深夜到此,所为何事?”
“如果没猜错,元旭德应当有令,踏入天朝宫的所有人,一律斩杀,兆统领又是为何,不对秦某出手,而是询问。”
秦执玄衣坐于马上,夜风猎猎,吹起他的衣角,语气无波,却让人不敢放松。
兆康沉默半晌,目光与秦执对视,不闪不避,“将军请回吧,我未做到皇上旨意,自会请旨认错,但若你再走近一步,宫墙上的弓箭手,不会手下留情。”
“这么说来,兆统领是为本将军的性命着想,担了罪责,”秦执轻笑一声,“兆统领,今日我来做什么,你应当知晓。
今夜,这皇城血流成河,还是鸣兵息鼓?全看你。”
火光照亮秦执半边侧脸,忽明忽暗,他就是有那样的本事,只是坐在马上,便让人想要屈膝臣服。
兆康沉吟着,秦执也不急,两边顿时僵持住。
“在下只是一个侍卫统领,担不起秦将军这么大罪责。”
“又何必认定是罪责,为何不是为燕赤另择明君?”
这话没拿到明面上,他可以当做秦执今日无意到来,但如今秦将军自己说了出来,如何收场?
兆康顿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,秦执似不在意,说道:“如果没记错,兆统领家的孩子,刚过三岁生辰,那么多无辜孩子遭难,诸位当真无动于衷?”
秦执凝眸,声音冷了下来,问的不是一个兆康,而是所有银羽卫。
银羽卫拿刀的手颤了颤,不少人面上露出犹疑神色。
他们也是人,也有不忍和痛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