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膳后。
叶云栖坐在铜镜前拆头上的玉簪,心里还记挂着太后的身子。
木门被推开,秦执刚送了两个孩子去隔壁。
叶云栖回头看了眼,“日子定了么,咱们什么时候回燕都?”
身后的人走上前,帮她拿去发髻上的簪子,温声道:“应当就在这几日,等他们准备好路上的东西,你若不舍得走,多待上几日也无碍。”
她经历过失去娘亲的痛苦,如今在洛风谷才待上一月,就要离开,下一次再来,又不知是何时。
叶云栖轻叹一声,转身抱住秦执的腰身,倚靠着他,
“我是舍不得,但燕都的事情总要早日解决,燕儿说,如今元旭德越发无度,只怕是燕赤的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,将军拼着性命打了胜仗,打回来的太平天下,不是给元旭德这般糟蹋的。”
她抬头,凤眸温柔地看着他,眼底是不加掩饰的信任和支持,“等到燕都的事情都解决了,将军再陪栖儿回来洛风谷看娘亲。”
秦执伸手,摩挲着她白皙柔嫩的小脸,皱着的眉渐渐舒展。
得妻如此,夫复何求。
“好,到时候我们再回洛风谷,每年都来住上一段时间。”
“嗯……”
“好了,去睡吧,”他弯腰抱起人,往床榻走去。
……
翌日。
山谷里下起绵绵细雨,远山在烟雨之中似蒙上薄纱。
青瓦上的雨滴汇聚,顺着屋檐落下的。
院中树上的枝叶,被雨滴打得微微垂下。
叶云栖把做好的旗袍送去给洛苌衣,快走至她屋前,又停了脚步,目光越过围墙,看着远处的山脉。
洛风谷的山很高,隔着雨帘,只能看见青色的起伏。
她最不喜欢分别,到了这种时候,心中满是不舍和伤感。
细白的手指紧紧捏住叠的整齐的旗袍,她勉力忍住眼眶中的泪水,平复着心情。
许久,身后的门‘吱呀’一声打开了,正想出门的洛苌衣看着长廊下的女儿,顿住了步子。
“囡囡,怎么站在这里,山里雨天风凉,要吹感冒了。”洛苌衣皱着眉唠叨,走上前捋去她发梢蒙上的雨雾。
听她叫的囡囡,叶云栖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‘吧嗒吧嗒’往下掉,哽咽道:“妈妈。”
洛苌衣轻叹一声,慈爱地眼睛看着她,给给她擦去泪水,“这么大人了,怎么还哭呢。”
说着,眼眶也泛起了红。
女儿不舍得自己,自己又怎么舍得她,栖儿的爸爸在她很小就离开,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,栖儿从小就懂事,从不让自己操心。
如今好不容易相聚,又要分开。
洛苌衣拉着她冰凉的小手,往屋子里走去,房中摆着软榻,她心疼地带着女儿坐下。
叶云栖抽抽鼻子,“这是女儿做的两件旗袍,妈妈留着穿,等我回了燕都,再给你做了送过来。”
“你呀,从小就乖,心思又重,妈妈不在你身边,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,记得都告诉秦执,”洛苌衣看了旗袍,又拉着她的手,耐心交待着,“妈妈看得出来,秦执是真得爱惜你,夫妻之间本就一体,他会理解你,保护你。”
叶云栖点点头,“妈妈也是,在洛风谷照顾好自己,多给我写信。”
“好,就是朝朝暮暮还这么小,妈妈都还没看够,怕下次见到,他们都能走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