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山巍峨,位置处于西陵和贺州之间,更靠近贺州几分,拔地千尺,危峰兀立,像蛰伏在西南地区的一只巨虎。
他们说的神医洛寻子,也不算空穴来风,传闻每年洛寻子都会到雾山几次,寻些草药。
马车行在路上,山路崎岖,越接近雾山,缭绕的雾气就越盛,金色阳光透过朦胧雾气,洒在路面。
叶云栖趴在马车窗上,墨发只用一根红绳轻拢在脑后,那些簪子她实在是不会用,插上也是歪歪扭扭的,干脆放弃挣扎。
清风拂面,发丝吹起,漾出淡淡的馨香,她看向远处的山峰,黛色青山,最高的那几座山顶已经有了薄薄的积雪,阳光落下,日照金山,美不胜收。
“别吹久,落了风寒。”秦执翻过一页书,提醒了一句。
叶云栖点头,乖巧钻进了马车,脸上被风吹得冰凉,却是格外畅快。
早前在西陵城,秦一正好找了两个汤暖壶,就放在茶几之下,秦执伸手摸出一个递给她,有外边的锦绣短绒香袋包着,还温热。
“皤然一器微,有用在冬时。”
叶云栖随口念叨了一句,似乎有这么一首诗是说古时候的汤婆子,名字不同,却是同一样东西。
那锦绣短绒的外包做得着实精巧,叶云栖把汤暖壶放在茶几上,一边暖手,一边低头研究。
绸布上的绿叫翠微绿,金色丝线绣着‘踏雪寻梅’的纹样,内里是兔毛短绒,雪白的短绒从收口处露出一节,毛茸茸软乎乎的。
叶云栖低头玩得认真,看完了绣工又去看挂在上边的串珠和流苏,微微歪着脑袋,墨色的长发就落在了矮榻上,车窗的风吹进,不时滑过秦执的手背,酥酥痒痒。
秦执侧头瞧她,不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汤暖壶,她如何能玩得如此专心。
而此时,一处山石后,十多个人躲藏着,居高临下看着远路上过来的马车。
这些人一个个样貌粗犷,皮肤黝黑,腰间皆挂着一柄大刀,为首的那位是个光头,身强体壮,左脸上一道伤疤从额角横到下巴,一脸凶狠。
“都给我听好了,那两辆马车进了咱们的地界就是咱们的!等会儿,一个子儿都不许放过!全抗回山寨去!”
“是!”后头的手下齐声应了。
离得最近的那位被光头一巴掌拍下脑袋,“蠢货,小声点!”
“是是是,知道了大哥,”那人伸头又开了看马车,“不过大哥,大嫂不是说了,咱们‘三不抢’,这马车里坐着什么人咱也没看到啊。”
这十多个人便是雾山上的山匪,寨子叫兰花寨,规矩是‘三不抢’。
一不抢赶考的读书人。
二不抢穷苦百姓。
三不抢老弱病残。
领头的那叫王大彪,就是兰花寨的当家,他哼笑一声,毫不留情地踹了手下一脚,“吵吵吵,爷都多久没打劫了,我是那种听媳妇话的人吗??!啊!兰花寨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她说了算!”
王大彪挺起胸膛,格外硬气,手下薅了一把自己的光头,“是是是……”
“再说了,你大哥我,这般聪慧,那两辆马车外观华贵,不可能是穷人,车外也不是西陵和贺州常用的雕花款式,定然是从远处来的,舟车劳顿,远道而来,车上坐着的怎么可能是老弱病残!!”
“大哥英明!”那长着络腮胡的手下频频点头,甚至输了个大拇指。
“少说屁话,等会儿听我命令!”
“是!”
“我踏马说了小声点!!!”
“是!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