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辆马车将他送出城外,又被另外一组人接手,却只有三个人,其中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,剑眉朗目,身形伟岸,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,衡武佑一一眼就辨认出,这是当世十骏之一的抱月乌龙驹。
给自己预备的一匹马,却是通体雪白,正是自己的坐骑“飞云”,看来这些人的来头不小。
另外两人明显是护卫的身份,胯下坐骑俱都是高头良骏,但都没有携带武器。
看见衡武佑一下车,年轻人上前揖礼,流利的日语一出口,倒是让衡武佑一有些吃惊:“衡武先生可好?前些日子倒是有些怠慢了,还请恕罪则个。听闻先生意欲郊外散心,今日偷得浮闲,愿陪先生走走可好?”
说完,将马缰绳递上,恭恭敬敬的样子。
衡武佑一屈身揖礼道:“陛下如此屈恭,倒让衡武惶恐了。”
年轻人一愣,随即大笑道:“衡武先生如何判定我就是赵构?”
衡武佑一淡淡地说道:“区区三人,就敢策马仗游平安京内外,年纪轻轻,身负绝世武功,除了大宋帝国皇帝、兵马大帅赵构,还能有谁?”
赵构继续笑道:“好一个武圣衡武,不光武道功夫不凡,这眼界目光也是犀利。咱们重新认识一下,不错,我是赵构。”
衡武反倒是屈身施礼,道:“感念陛下为平安京百万苍生计,受我衡武一礼。”
这倒是衡武佑一的真心话,据说听闻赵构下令停止进攻,反而谋求和平解决平安京问题,衡武佑一就觉得这个大宋帝国的皇帝不简单,全然不像日本的君王更迭时的以武力杀戮为目的,要说宋国没有这个力量,恐怕全日本谁都不敢说。
大宋帝国军队进驻平安京,居然秋毫无犯,还帮着成立的总督府维持秩序,发放救助物资,特别是在右京地区,更是针对那些贱民,发放了大量救济物资,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。
不是应该进城后大肆抢掠吗?怎么反倒是发东西?更让人不解的是,大量的医务人员开始为一些伤病患者进行救治,都是免费的,这,是为什么?
其实,这些天,衡武佑一一直都在思考这些问题,但却找不准答案。今天突然遇到赵构,或者说赵构有意邀请他郊外一行,有些问题,或许会得到答案。
上马并辔而行,两人都没有说话,却都在用眼观察,不同的是,赵构在观察路上的行人,而衡武佑一在观察赵构。
路上大都是脚步匆匆的行人,看衣着打扮,更像是樵夫、农民,还有不少十三四岁的少年,更有甚者,居然还有一些妇女幼童。
一路向西,人们看样子都是在向同一个目标,这是怎么回事?
衡武佑一下马,站在路旁,看到一名男子,穿一件有些补丁的衣服,但看上去,补丁打得甚是规整,衣服虽破但却干干净净,肩上扛着一柄斧头,斜挎着一卷粗麻绳,手中还拎着一柄小斧子。
后面跟着一位妇人,领着一大一小两名孩子,大一点是个十二三岁少年,肩上也挎着一卷细绳,小一点的大概六七岁,是一个小女孩。
妇人背后背着一个背篓,里面是一些布包,不知道是什么。
“敢问小哥这是去哪里?做什么?”衡武佑一向男子揖礼问道。
看见路旁有贵族老爷问话,男子急忙放下肩上和手中的斧头,鞠躬道:“老爷好。我们一家人前往比良山,总督府这两天贴出了告示,要准备过冬的木炭,需要大量木头,让人们上山伐木,运往指定地点烧制木炭。这不,不少人都是赶着去伐木的。”
“价钱可还合理?”赵构问道。
“很划算的。一文钱一斤湿柴,我昨天一人砍了大约有五百斤,就是五百文,换算下来,就是五元钱。这五元钱,可以让我一家人生活四五天,节省着用,支撑十天也没有问题。这不,今天索性叫上我一家子,都来,或许能砍到一千斤,那今年冬天,就能都穿上新棉衣,过一个暖暖和和的冬天!”男子兴奋地说道。
“不敢动问小哥高姓大名?”衡武佑一问道。
“可不敢,可不敢。贱名井上一郎,这是拙妻小秀,儿子井村得,小女井穗子。”这名叫井上一郎的男子倒也不拘束,看来也是经常出外劳作之人。
赵构随手从怀里掏出几袋牛肉干,笑着递给小男孩和小女孩道:“相逢既是缘分,一点小玩意儿,味道还好,孩子们应该很喜欢。”
但小男孩和小女孩却怯生生望着父亲,不敢接,母亲小秀则一脸惶恐的样子,不知道如何应对。这么尊贵的老爷,却这样和蔼地说话,还是第一次遇到。
倒是井上一郎看到孩子们眼巴巴的眼神,再看赵构也是一副和蔼善良的模样,倒不至于有什么企图。
“还不谢过大哥哥,今天出门遇贵人,可是个好兆头。说不定今天能挣到十元钱。”井上一郎向赵构揖礼,笑呵呵对孩子们说道。
两个孩子接过来,给赵构鞠了一个躬,说了声谢谢,却将牛肉干递给母亲,小秀接过来看了,顿时心里面有些慌乱,这样的包装,一定是很贵的东西。
她小心地将几袋牛肉干用一块布包好,放在怀里,准备在中午的时候作为干粮给孩子们吃。
“这十元钱是宋元吗?能不能当天拿得到?有没有克扣现象?”赵构看上去很随和地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