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时候,长城岭关口大开,一群人急匆匆地出来,头前是一员文臣打扮的官员,疾步走向赵构的队伍。
赵构冲李继宗说道:“李副使,就说到这里吧,欢迎来宋国做客。”
李继宗揖礼而别,临走时,对赵构恭敬地说道:“陛下,我留下了一千匹战马和十个马倌,都是使唤熟了的老人,表达一下继宗的歉意。”
李继宗带着他的军队北上而去,原地留下的一千匹战马,却被十个马倌圈得整整齐齐列出了十个方队,看来确实是一把好手。
“臣延安府保安县(既后来的志丹县)县令阎宇参见陛下。”
“报告,白泽军团第一军三师二团团长时逢春向大帅报到。”
一文一武,两名驻地父母官按照各自的方式向赵构施礼参拜(见),赵构摆摆手,说了一句:“进城说话。”
入城第一件事,就是安置阵亡烈士和伤员,孟春早在出境的时候,已经吩咐阎县令开始准备,所有需要的使唤人手、杂役、车夫,包括超度的和尚,都安排的妥妥的。
赵构亲自为阵亡的飞龙卫清洗,他拿着毛巾,粘着温水,一遍遍一个个为他们净面,一一念叨着他们的名字:
“龙八,本名赵天雷,开封人,飞龙卫烈风营营长,二十一岁,乃我皇室宗室,曾随我血战白沙滩、奇袭雁门关,今天,你却……”
赵构深深低下了头,泪流满面。这个赵天雷,一直护在赵构前面,力杀金兵数十人,却被一支冷箭射穿了咽喉,倒了下去,是飞龙卫阵亡中官职最高的。
“龙三十九,本名胡奎,扶风人,二十二岁,飓风营小队长,你的笛子吹得真好,我还没有听够呢……”他悄悄把一支乌黑的竹笛默默放在龙三十九的怀里,已经哽咽地说不下去了。
“龙五十二,都叫你小猴子,我也叫你小猴子,你整天窜上跳下的,没有一丝安生,大伙有时候烦你,你从来也不烦,不知道你哪来的那么大精力?现在你安静了,我们却都不习惯了,小猴子,其实,我们都喜欢你……”
赵构就这样,一个个擦过去,都能记得自己属下的每一个人的代号、名字、籍贯、爱好……像一个心细的兄长,唠唠叨叨地叮嘱着。龙一和孟春在后面轮换着绞着毛巾,递给赵构,同样泪流满面,既有对战友的思念,更多的是对赵构身为宋国皇帝,却甘愿亲自为属下擦拭遗体这种举动的折服,爱兵如子,就是这个样子。
赵构是真心疼,每一名飞龙卫的选拔,他都要亲自过问的,自己的嫡系亲卫,他不了解还行?越是如此,他才伤心、心疼,都是棒小伙子,却为了他、为了宋国,战死在异国他乡,这又加上了内心深深地自责,虽然吃粮当兵上战场,生死寻常事,赵构也看惯了生死,但他,还是不能原谅自己。
欧阳珣曾委婉地提出让西夏派兵护送,李乾顺也的确派出了五百铁鹞子暗中保护,但让赵构撵回去了。如果有这五百铁鹞子在,加上自己三百飞龙卫,就可以避免较大的伤亡,甚至不出现伤亡。
李飞雁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跟在赵构后面,亲自为赵构打下手,这位西夏郡主就没有见到一位堂堂的宋国皇帝陛下,挽着袖子,一个个为死去的部下擦洗,这在西夏根本就不会有。死了,就扔在戈壁滩上祭祀了雪山神鹰,那是他们最好的归宿。
当晚,在长城岭关,赵构下达了复兴四年的第一号军事命令:
令,北道军区岳飞所部组成东线集团,由岳飞指挥,自定州大茂山向东、沿广信军长城口、一直到霸州一线,全线向北推进,夺取太行八陉之一的飞狐陉和蒲阴陉,占据涞源、易县一线,一直到归义、永清,威逼蔚州,牢牢砸进去这些楔子,看看金国痛不痛。
令,西道战区白泽军团所部组成西线集团,由席贡指挥,前出丰州、火山军董家寨、岢岚军草成川、岢岚山一线,攻占金国宁边州、武州、朔州。
令,西道战区苍狼军团所部,自雁门关、土嶝寨、西陉寨、茹越寨一线,牵制金国云中府金兵,策应东西两线集群作战,并做战役预备队。
令,宋国枢密院军事总参议刘浩担任此次行动前线总指挥,枢密院佥事汪若海为副总指挥,统一指挥东西两个集团军群和苍狼军团。
令,此次行动,代号“天怒行动”,各部务必攻击迅猛、出击果断、下手凶狠,我大宋,要金国血债血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