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大梁却说道:“我们不能大意,康王府现在是金兵重点盯着的地方,任何一点风吹草动,都会引起金兵的注意,我们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,因为我们只有一次机会。”
姚友仲点点头,接过话头:“大梁兄弟想的周全,我们的确只有一次机会,这是几个大活人,得想法子瞒得过金兵才行。”
“大活人……活人,死人?”张大梁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,好像抓住一点什么,扭回头问姚友仲:“这两天是不是开封府经常往外运死尸?”
姚友仲点点头,“今年这光景,这形势,老百姓真是没有活路了。米都卖到一千文了,老百姓手里那几个钱儿,早根括完了,曹家米铺,今天已经涨到一千二百文了。光昨天,开封府就运出去七百多具尸体,多是老弱妇孺,可怜啊。”
“曹大人,能不能把运尸体的活儿,要过来。”
“这好说啊,昨天,徐秉哲还叫苦呢,又得催办根括银,又得往出运尸体,人手不够,忙得团团转,还不落好。”曹辅点点头,说道。
“这样,咱们分头行动,姚大哥,你抽调二百名精干人手,随时听候命令;曹大人,你现在就去开封府,随便找个理由,让徐秉哲倒倒苦水,在不经意间,接过活来,要不露声色,不要让徐秉哲起疑心;吴大哥,麻烦去请王皓、李百全两位先生过来。”
曹辅好像明白了一些,点点头,带着四个和尚保镖急匆匆出去了。
姚友仲、吴戈,也告辞出去,各自办事公干。张大梁一个静下心来,仔细开始谋划此事,慢慢的,逐渐心里边有了一个大概的纲领,但要作为一次军事行动,许多细节,还需仔细敲定。
正冥思苦想,常敬乾走了进来,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,张大梁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,问道:“可曾看清楚了?”
常敬乾点点头,说道:“没错,我亲自又去看了一次,错不了,是咱们的画押暗记。”
“事不宜迟,叫上老二,咱们去凤楼。”
凤楼,王婆婆正店。
店主王嫣然脸色略显紧张,不为别的,一大早,心腹丫鬟春梅在凤楼发现了特有的画押暗记,看上去像是小孩子无聊好玩随意画在墙角,实际上却是暗界自己的联络信号。
让王嫣然略显不安的是,现在,楼下大堂里坐着三位“客人”,用行话讲,有些“不尴尬”(可疑)。看打扮,虽然穿着便装,但以王嫣然特有的眼光,一眼就认出,为首之人,正是最近东京汴梁城风头正火的汉军千户雷远。凤楼别的不敢说,单就各路人物,王嫣然心中有一本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的帐本子。因为金兵二帅有严令,是不许金兵私自进入内城,所以,这个雷远来干什么,是凑巧进来坐坐?还是……王嫣然显得拿捏不定。
能在墙角留记,就不是来联系她,但现在,凤楼是京城暗界的一处秘密联络处,凑巧今天有人在此联络碰头,这个雷远在这里,可不是个好事,要不要通知来人暂避,但她没有接到通知,是不能轻举妄动的。所以,她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,让小二尽心“伺候着”,自己在二楼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水,在等。
张大梁和常氏兄弟一进凤楼,就看见了大堂中的三人,只是眼睛一扫,张大梁就怔住了,眼睛直勾勾盯着三人中间的那个人,因为一个相貌魁梧的爷们手里,居然拿着一支簪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