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亲兵一声惊呼,挞攋回身望去,不知不觉之中,挞攋和他的部下,已经退到一片沙滩上。
沙滩是白色的,却被鲜血染红。挞攋知道,他们已经退到沙河边,沙河西南岸,一个宋军的万人队已经列阵完毕,刚才亲兵的惊呼,在于试探性的从冰上冲击宋军大阵,证明是徒劳的,除了留下二百多具尸体外,不会有一兵一卒能冲过由宋军神臂弓、床弩、炮车组成的三道死亡拦阻线。
轰隆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,挞攋回身望去,宋军已经从东、北两个方向包抄过来,前有沙河绝地,后有虎狼之师,挞攋大军,被彻底包围于白沙滩。
“呜……”悠长的号角吹起,挞攋的大帐牙旗竖起,这是金兵的集结号,训练有素的金兵很快在挞攋的军旗下列阵完毕,还剩下五千多人,这是挞攋最后的资本。
挞攋笑了,难得一见。他接过亲兵手里的水囊喝了一口冰水,心中烦躁之气稍静,都在军中厮杀多年,眼前什么情况,金兵都很清楚,不同民族文化之间的碰撞,历来都是你死我活、血淋淋的,这就是生死存亡之道。挞攋不仅仅是军事家,在大金,也是难得的几位颇具政治眼光的统帅之一,要不,他就不会和韶合有前面的一番叮嘱。
挞攋身为金国皇室一族,拿得起,放得下,局是死局,破解无法,索性不去想。他脚跟一磕,坐骑赤焰“塔塔塔”地小步慢跑而出,挞攋制止了亲兵的跟随,只身来到两军之间,高声叫道:“我乃大金国东路左监军挞攋,请对面宋军主将说话。”
对面军中,一骑从容而出,真巧,胯下战马,也是一匹赤红色宝马,挞攋一眼就认出,正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猛安那野的坐骑火龙驹。
挞攋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,眼睛猛然眯成了一条缝儿,熟知挞攋习惯的,都知道这是挞攋杀机已动。他手中掉刀一指,喝道:“尊驾何人?那野是你所杀?”
宋将将手中双钩大枪遥指挞攋,声若洪钟,“我乃大宋天下兵马大元帅、康王麾下青龙军团军团长岳飞,挞攋,杀你部下那野者,是我大宋康王殿下。今天,看我效仿大帅,取你狗命,祭奠我大宋军民万千英魂!”
挞攋在马上哈哈大笑道:“想取我性命者,多如牛毛,不差你这一个。某家想瞻仰康王殿下风采,不知能否如愿?”
不等岳飞回答,其背后军阵中,一匹乌黑战马“得得得”小跑出来,马上一员年轻将领气定神闲,风采卓然,虽然从装束上,和一般宋军将领一般无二,但挞攋还是一眼看出,此乃康王赵构不假。
挞攋在马上遥礼,说道:“对面可是康王殿下?”
赵构还了一礼,朗声回道:“正是小王。挞攋将军欲见本王,可是考虑投降?你若能降,本王保你免死!”
挞攋一愣,随后狂笑,“哈哈哈……投降?!康王殿下可真会说笑,你可曾看见我大金有一人降宋?”
赵构朗声道:“自我而始,会有的,希望你是第一个。”
挞攋正色道:“大金国只有战死的勇士,没有屈膝的懦夫!”
赵构笑道:“那你急着见我何来?”
挞攋也笑了,缓缓说道:“我挞攋自从军征战以来,和自己人干过,灭了大辽国,也和你大宋军兵交过手,从来没有败过。可短短几日,在中山城下损兵折将,无功而返;在这白沙滩,几番突围不成,被你逼上绝路。哼,说心里话,挞攋有点不甘心。但王爷布局如此之大,我和韶合郎君居然一无所知,你的手下将士悍不畏死,其战力,丝毫不输于我大金勇士,挞攋不知道王爷是怎么做到的,现在,也不想知道,见你一面,只是想和你说一句:驰骋纵横疆场几十年,你康王殿下,是我挞攋最佩服的南朝第一人。哈哈哈,话已说尽,康王小儿,可有胆于挞攋一战!”
挞攋还是揣着小九九,他自忖和康王一战,能生擒康王,继而要挟,讨一活命,也未可知。
赵构大笑,“挞攋,你双手沾满我大宋军民无尽的鲜血,今天,定要血债血偿。那位将领愿击杀此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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