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、吱、吱”尖锐的竹哨急促地吹响,呼啦啦的人群从各自的掩蔽部冲了出来,奔向各自防守的区域,小队长此起彼伏的呼喝声响彻整个城头,全然不顾头顶上乱飞的石弹。
严格地训练、严明的纪律,让所有人的行动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性地执行,一但行动迟缓,队将就会毫无情面的劈头盖脸的提脚踹上去,可如果胆敢回头跑路,队将手里的刀会毫不犹疑地劈下来,你至死也摆脱不了一个“逃兵”的命运,逃兵,会遗臭万年,所有享受到的军人福利全部被取消,而且祸延全家。而战死成为烈士,则是抚恤十足,全家光荣,子女后代有保。都不是傻子,何去何从,完全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行为,自金兵出现在城头,中山府就没有出现一例逃兵,反而不少青壮民兵一纸血书投向各自社区区长,报名参加支前行动,要知道,梁景的都防御使大营的告示里,明确公告,参加过中山府保卫战,上过一线的民兵,优先挑选转正成正兵,值此一例,就引发了无数请愿书,让言博奇惊叹不已,也为之感动。
最先发动拦阻射击的,是弓箭手,一排排站在女强后面的标线内,拉弓斜指向上,随着“预备、放”的口令,一排排箭雨从天而降,这些都是事先演练过无数次的,甚至每个人的站位都十分固定,箭雨的落点也是固定区域,以最大的射击密度,形成区域阻断。
不时有弓箭手被石弹砸中,马上会有第二队射手补充上来,短短的三轮激射,几乎已经换遍了第一轮射手,或者说,第一轮的弓箭手,全部阵亡。
战斗是惨烈的,不仅对宋军,攻击的金兵更是如此。守城的宋军没有想到,金兵会顶着炮火攻击,虽然可以最大化的实现突袭,但依然不可避免出现误伤,被落到近处的石弹所砸倒;攻击的金兵也没有想到,宋军会冒着还在纷纷落下的石弹蹬城防守,等如雨的箭矢带着风声从天而降,那片区域,宛如地狱一般,成片的金兵被射倒在地嚎叫着,后面,依然是严整的攻击部队扯着嗓子嗷嗷叫地扑上来,再被从天而降的箭雨所覆盖。
但急促的覆盖性射击,饶是优秀的箭手,也只能射出十支箭左右,就不得不甩着膀子咧着嘴下去休息,否则,拉弓的臂膀就会被废掉。金兵弓箭厉害,自然知道这个规律,大宋能做到连续射出十箭的弓箭手,已经是好手,这样的好手,不会很多,所以,他们在拿命来铺就攻击的道路。
一如金兵所想,当阻拦性的箭雨变得稀疏的时候,那是前面的金兵拿命换来的一刻短暂的空隙,但这,已经足够。潮水般的金兵顺着撕开的口子,扑向了城下,这是金兵第一次攻到护城河边。
金兵攻击的队形,非常具有层次,前面的,只管把沙包、草袋丢下护城河,快速把壕沟车铺开,后面顶着盾兵护着;再后面,是掩护的弓箭手,虽然是仰射,但金兵弓箭确实是厉害,宋军稍一露头,准有一支雕翎箭攒射上来,“噗”的一声,钉在宋军的面门上,宋军被被射飞出去,但依然会有大宋的弓箭手扑上来,向下射出一支复仇的箭支,金兵弓箭手的队伍里,也是一片片的倒下,毕竟宋军居高临下,还是占有很大优势的。
这次指挥攻城的,是韶合手下的哲里米。梁景二劫粮,万户副统领乌思博被杀,哲里米受重伤,侥幸逃出,被韶合提拔起来,顶替乌思博出任副统领。哲里米本是一员悍将,大难不死,对中山府梁景恨之入骨,这番前来,也是怀揣报仇之心。第一波攻击不顺,挞攋和韶合达成一致,把督战队派了上去,这是一支铁鹞精骑,五百人的马队一字排开,手里清一色狼牙大棒,堵住金兵回去的路,这就意味着,所有攻击的金兵,有进无退,不是死在宋军箭下,就是死在狼牙棒下。金兵发起狠来,不仅对敌人,对自己人,同样狠。
哲里米也是咬着后槽牙,下了死命令,三个千人队同时压上后,不等填满河沟,他率领后军两千人,虎狼一般扑了上来,这是他的本部精锐,只求一战而定。
梁景在谢家老店他的中军大营里,大战一开,他可就坐不住了,只想上城头。还是龙啸天一句话,“每逢大战需静气”让他安静下来,龙啸天是多少次尸山血海里杀伐出来的,比起来,梁景觉得自己还真是太年轻了,如此大的战役,自己沉不住气可不行,况且,真正的决战还没有到来,自己不能先自乱阵脚,况且,他还是相信周正能顶得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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