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到赵构飞鸽传书,左吉召集相关人员,开始布置任务。左吉本是绿林出身,打闷棍、下套子的套路炉火纯青,加上马扩这个老军务,很是熟悉大军的软肋,一刀子下去,就冲着挞攋的粮草大军摸了过去。
马扩留守山寨,左吉、任霄、赵邦杰、李琛、李璞诸位头领,带领抽调的三百精锐之士,悄悄下了山,提前在赞皇、高邑、元氏三县交界的地方,寻找到一处大军必经之地,已经在这里潜伏了两天了,据斥候来报,今天傍晚时分,挞攋大军一定会到。
挞攋大军北进,走的是大路,出庆源府入信德府,沿路北上到真定府和韶合大营汇合后,再北上围攻中山府。五万人马拉出去十几里地,足以震慑所有觊觎者,这一点,挞攋很是放心,也透着对大宋之兵的一股子傲气和不屑,两次南下,尤其是这次围困东京月余,所有金兵都看到大宋君臣的软弱,虽有李纲、宗泽擎天之柱,无奈武臣羸弱,官家一心求和,倒是让一干金兵从上到下颇有一股子傲骨霸气,大国如宋,不过如此。
话虽如此,但挞攋行军还是规规矩矩,丝毫不敢大意。一万前锋军由万户克山大王扎合木鲁率领,包括一个汉军千户,为挞攋的中军和后军加固桥梁,拓宽道路,好些个桥梁,需要用巨石加固才能前行,扎合木鲁本是女真克山部落的部落首领,前一年加盟挞攋部,一道起兵南下,着实捞了不少好处,但那野之死,却实实在在刺激到了他,那野是谁?十大猛安之首,纵横灭辽无敌手,居然死在大宋一位王爷手里,这让扎合木鲁小心了许多,接到大军开拔北上,第一个请命做先锋,心里就想离着东京远一些,好在真定府、燕山府还是大金势力范围,好歹安全一些吧。
挞攋的中军三万人,包括一个大辽和汉人的降兵各五千人组成的万人队,金兵本部二万人,走在中间,和扎合木鲁的前锋相距十里,和后卫拓跋金的万人队相距十里,一个稳妥的行军之法,无论哪一方有事,足以在半个时辰赶到救援。
可事与愿违,挞攋认为不会出错,偏偏就出了问题。
已经第五天了,路程走了一半,挞攋严格每天行军五十里扎营,绝不冒进。一路上平平安安的,挞攋估摸着再有两天就可以赶到韶合大营,休息一日,便把军北上直扑中山府,他不信小小的中山府能抵挡住五万大军的轮番猛攻。
冬天,天色早早就暗了下来。挞攋放出斥候,沿路向后巡查,顺便提醒后军拓跋金注意护住粮草,这可是大军的命根子,韶合粮草一劫一烧,储备不多,自己这里再出现问题,五万大军就得张着嘴喝西北风了。
有了韶合大营的前车之鉴,拓跋金把自己本部一万金兵分成三队,一队晚上看护,一队白天,另外一队随时处置敌情,另外,他把斥候巡骑沿路撒出去三层,这些都是多年的兵油子,一点风吹草动,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。天刚刚擦黑,挞攋派出的一千接应金兵也到了拓跋金大营,挞攋稍微放心了一些,加上这一千人,拓跋金心里多少有点底气了。
左吉他们有点狼狈。第一天设伏计划是烧掉挞攋的粮草,但是扎下大营后,金兵的防卫极其严密,四下里的巡骑就没有断过,到了后半夜,更是增派了人手,大车周围警戒的士兵站得笔直不动,丝毫没有倦怠之色,硬是让他们耗了一夜,无功而返。
左吉天生不是一个安分之人,也不服输。他迅速调整了计划,这三百人都没有骑马,一来马匹短缺,二来山路上反倒不利索。左吉一击不中,迅速撤离前往下一个预设地点,这次,他计划给金兵放放血。
依旧五十里扎营,在往前走,就到了真定府了,不好下手,成败在此一举。安顿好汉们休息,左吉一人离开队伍,告诉任霄带好队伍,自己会在天黑前回来。
时交亥时,左吉踏着夜色回来,一起回来的,还有十几匹马和两个帮手。任霄、赵邦杰等人迎上去,才知道左吉是去找马的,忙介绍跟来的好汉,一个叫贾老三,一个唤作贾六,是前面二十里外贾家庄人氏,早在左吉纵横两河路的时候认识的江湖人物。
左吉略显疲惫,也顾不上了,召集大家坐下,在地上摆了几块石头,权做地图,讲到:“前面刘家集,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,过了刘家集,就会进入平原地带,我们是无论如何干不过金狗的骑兵的。这一次,我们就是要烧掉金狗的粮草,能烧多少是多少,贾大哥又带了一些火油过来,万一有受伤的兄弟,老三,你和六子路熟,带着受伤的弟兄先走,顺着大路一直往西,进了山,就不怕了。李璞,你带五十人在西边接应。赵邦杰、李琛,你二人带一百人负责烧粮,任霄和我,带一百五十人插进去把金狗截断,挡住前面的金狗。我们尽量多挡一会儿,所以,你们动手要快,所有挽驾的牛马,全部杀死,不能留下,同时多抢金狗的马匹,记住,干一下子就撤,决不能恋战,要是让金狗的铁鹞精骑兜住,谁也跑不掉,清楚了没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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