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秘密潜回东京汴梁,张大梁就成了一个隐形人一样,深居简出,昼伏夜行。没办法,张大梁本应该在赵构身边,出现在京城,就不正常了,这也让张大梁的工作受到了很大的制约,许多关系不能利用。但也有好处,自己私底下结识的一些底层势力,借助其势,很快壮大起来,不过,他们只知道张大梁的一个绰号——“阎王”。
“阎王”的绰号叫起来,源于张大梁一直隐藏不露,即使出面,也带着个修罗面具;另一说,张大梁出手狠辣,心黑手黑。这源于张大梁潜回京城时,带了两个副手回来,那是赵构专门从绿林黑道上招募的一对孪生兄弟,老大常敬乾,老二常敬坤,调配给张大梁,一来作他的护卫,二来张大梁不能出面的“脏活黑活”,都是由这两个人去完成。常氏昆仲祖籍河北东路沧县,师承天一宫灵虚道长,父母死于金兵第一次南侵,对金兵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,兄弟俩一直在两河流域单独行动,刺杀金兵将领,出手狠辣,来去无踪,在两河之地颇有盛名。赵构磁州招兵,兄弟俩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前来,不料被赵构一眼相中,调入近卫,随后又抽调到暗界,当了张大梁的副手,随张大梁潜回东京,在搭救蒋宣等人的过程中,常氏兄弟二人联手,大战开封府十八捕头,不落下风,即使对上号称开封府第一神捕的总捕头雷震,依然略占上风,要不是张大梁不想窝里斗,便宜了金狗,常氏兄弟全力之下,雷震不死也得重伤。
有此一战,都知道东京城里有这么一号人物,“无常双鬼”之名,算是传开了。无常之上是阎王,一个阎王领着俩无常,搅得东京城风云诡谲。
赵构给他的名单中,大部分都是朝中主战一派,能力和声望,都是赵构看中的。无奈张大梁不能明目张胆的接触,只能暗地里运作,不少名单上的人反倒是心生了警惕之心,让张大梁有点无从发力的感觉。
姚友仲城破之时,自己的族弟、亲兵队将姚正,拼死护卫自己下了城楼,却被一群溃兵拦住,叫嚣着说是姚统制献了城门,不由分说砍了过来,姚正率亲兵死战不退,无奈溃兵太多,杀红了眼,眼见亲兵一个个倒了下去,姚友仲和姚正都挂了彩,形势危急,却被突然从一侧小巷里冲出的一队人马救起,快速退入小巷,不等溃兵追来,两侧轰然一声,院墙倒塌,把路堵死,溃兵无奈退去,姚友仲等只有七八人被救走。
现在,东京局势越来越混乱不堪,巡检使范琼投身新任殿帅左言,以戡乱靖安为名,大肆搜捕“乱兵暴民”,张大梁估计是冲着自己来的,随即把安全岛转移,秘密安置到了新宋门的龙泉观和上清宫两个地方,这个地方,正是内城和外城交接之地。
张大梁的父亲曾挂有主持上清宫一职,和上清宫、龙泉观的主持都有旧交,又靠近外城,城外四壁就是金兵驻扎之地,宗翰、宗望曾严令部下不得下城城墙入城,大宋开封府、巡检司也等闲不敢靠近,反倒是比较安全的场所。
已近戌时三刻,龙泉观内后园,有一溜平房,原是堆放杂物的。靠里的一间小屋里,姚友仲斜靠在土炕上,炕上一个方桌,一盏油灯,飘忽不定的昏黄光晕映照着这间不大的屋子,屋子中间一个火盆里,烧得正旺的炭火呼呼冒着火苗,整个屋子里倒是暖融融的。旁边,姚正拎着个煎药罐子,放在炉火上,不一会儿,一股子药香味儿,弥漫在屋子中,顺着开着的通风道,散发在无边的天际中。
“正儿,你张叔回来了吗?”斜靠在土炕上的姚友仲动了动身子,开口问道,他后背被劈了一刀,伤势较重,好在没有伤及筋骨,只是流血过多,又不能躺着,只好每天斜靠着休息。
“姚大哥,还没有,估摸着到了后半夜了。这两天范琼的手下疯了似的乱蹿,张叔他们总是绕路走,没有那么快回来的。”
姚正伤在左臂,好在没有伤到骨头,龙泉观张真人喜爱金石之术,所以对岐黄之道亦有造诣,给二人配了草药,内服外敷,倒是见效,两人的伤情已经大有好转。
姚友仲直起身子,姚正急忙过来扶着,说道:“大哥莫乱动,张道长说了,伤口刚结痂,小心裂开。”
“这次,多亏了大梁兄弟。上次赵子亮临走的时候,曾郑重和我说过一番话,其中说过这么一句‘京城不保,留躯效命’。当时并不在意,现在想起来,康王高瞻远瞩,洞察先机,居然在外布局如斯,一件件事情,居然大都应验,真神人也。可恨自己残躯废体,不能效力,只能躲在这里,哎……”姚友仲一想起当日城破之时的惨淡景象,恨恨不已。
“张大哥这两天老是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,常家哥哥也看不见人,不知在忙些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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