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他良好的感觉尽兴,山谷里“吱儿”的一声,一支响箭穿云而上,“啪”的一声,在半空中炸响。乌思博大惊,不等他反应过来,两侧山坡上突然无数地皮被掀开,露出一个个地窨子,从里面迅速钻出无数弓箭手,拉弓激射,再远处一点的山坡顶上,数架神臂弓架起来,片刻之间,天空中“咻咻咻”的木羽声响彻天空,埋伏在两侧山坡上的一千弓弩手,都是挑选出来的精锐,必须是三息三箭。道路两翼的箭雨覆盖之下,完全不留死角,金兵顿时被射倒一大片,此时,前面的弓箭手弃弓,人手一柄斩马刀,顺着山坡往下不管不顾,一味前冲,后面神臂弓远程掩护。分工明确,梯次配置,个个奋不顾身,瞬间便冲到山脚。
乌思博不愧久经沙场,反应奇快,箭雨未至,一个鹞子翻身翻下马来,羽箭“噗”的一声,将战马射翻,乌思博躲过一劫。其亲军也是骁勇善战之辈,马上递过备用战马,乌思博急促之间,审时度势,下令抢占左侧一个小山坡,竖起自己中军牙旗,收拢队伍,先护住粮草再说,只要粮草不丢,损失一些人马,都是小事。
金兵毕竟非同小可,都是多年征战出来的精锐,在损失一些人马之后,并没有慌乱,而是在各自的谋克、五十夫长的带领下,就地防御,局部反击,金兵的弓箭之术,犹在宋军之上,前冲的宋军已经开始出现伤亡。
眼看金兵吆喝着大车圈阵,要稳住阵脚,乌思博接连下令,前后收拢,不给宋军各个击破的机会,不等命令传到,后队哲里米策马追上来,乌思博看见哲里米浑身血迹,冲乌思博大喊:“副都统,后队被截断了,宋军用石头、大树堵住了道路,宋军的弓弩厉害,儿郎们冲了几次冲不过去!”
不等乌思博回话,前军萧庆的副将策马回奔,都是身上带伤,冲着乌思博叫道:“大人,萧统领的前军被宋军围困,冲不出去,宋军扎手得很,已经损失了三四百人。”
乌思博急速判断形势,自己的中军还有二千人左右,萧庆的一千人和哲里米后队一千人被两头截断,只凭宋军这一千人想要劫粮,还真是小看我大金精兵是吃素的不成。
车夫和民夫在统兵谋克的叱令下,卖力得吆喝,把大车集中在空地上,效率倒也不低,多半的车辆已经逐渐圈拢,少数的还在拼命地吆喝、驱赶着,乌思博内心稍安,大部分物资还在,等歼灭这股宋军,再收拢不迟。
未等乌思博缓过神来,山脚转弯处一声呐喊,伴随着“塔塔塔”急促的马蹄声响,从另一处山脚冲出来大约一千骑兵,成箭型队形冲了过来,人人左臂白布缠绕。当先一将,黑衣黑甲,胯下一匹“胭脂黄”,乃是西北良驹,鹿额雁颈,狮肩龙身,旋风般冲将过来,一柄长刀,寒光闪烁,眼见两员统兵谋克一左一右迎上前去,狼牙棒尚未举起,一道匹练划过,右边谋克被刀锋削去脑袋,一腔热血冲天而起;马往前冲,让过狼牙棒,长刀自下而上反手上撩,左边金将已是开膛破肚,刀之锋利,招之巧妙,下手之狠,顿时震慑住后面的众多金兵,还来不及反应,已经被这股骑兵冲得七零八落,纷纷被击杀下马。间或有人被金兵射杀,后面的人马上补位,队形始终不乱,直冲向乌思博中军而来。
乌思博令旗挥动,哲里米大喝一声,率领部下千人队迎了上去,宋将长刀左右挥舞,宋军队形突变,两翼翻卷加速迎头撞了上来,兜住了哲里米的后军,搅在一起,宋将带领的中军毫不停留,直冲向乌思博中军大旗,欲擒贼擒王,占得先机。
乌思博手中兵刃,却是和金兵惯用的狼牙棒、镔铁棍不同,乃是两柄短柄铁蒺藜,比宋军的铁骨朵要大一号,可见也是一员以力见长的骁勇之将,他一磕坐骑,大喊一声,率领亲军对上宋军将领,也是要首先击杀对方首领,以乱其军心,挫其锋芒。
眼见乌思博的中军出击,突然围在一起的大车阵中一声呐喊,车夫、民夫纷纷从大车上抽出隐藏着的兵刃,左臂缠一白布,在小头领的带领下,扑向四下里警戒的金兵和契丹兵。
内部突然发难,金兵措手不及,有的还没有举起兵刃,便被砍翻在地,这些民夫居然是训练有素,或两人一组。或三人一队,一人放翻马匹,一人搂头就剁,配合默契,一下子金兵吃了大亏,被纷纷砍翻在地,死伤累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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