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金燕山府留守、大金国副都统完颜宗磐(浦芦虎,大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长子)接到韶合军报,也是非常重视。韶合一万大军护在粮道上,二皇子和国相元帅的近十万大军围困开封,全凭着粮道畅通无阻,这还是第一次遇上劫粮的事情,可不是一个好兆头,万一有什么差池,自己也会受到牵连。
他接连下了几道军令,筹集大军粮草,调集护粮大军,派出斥候沿路巡查,等一切办妥,正好到了和韶合约定的日子,他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干将、万户乌思博,率领二千金兵和五百契丹降兵、五百汉军降兵,一共三千人的护卫队,压着七百多辆大车,前后拉成了一条十多里地的长龙,缓缓向南开去。
浦芦虎派出的三千人,没有按韶合的意思办,本族金兵精锐只有二千人,依照万户乌思博的意思,只带一千人就行。金兵两次南下,哪次不是区区几百郎君就能撵兔子一样追着几千宋军大开杀戒,说以一当十,还真不是说大话,就连契丹兵都看不起宋军,何况金兵部族精锐。但浦芦虎素知韶合谨慎,信中再三强调护送大军不能少于三千人,但他同样认为韶合有点过于谨慎,他看过韶合的军报,在怀疑对象人选上,倒是和韶合一致,怀疑是中山府的官军所为,但一直没有直接的证据,他们一直认为,宋军是绝对不会离开城池出来挑战金兵的,宋军都已经被打怕了,只会龟缩在城池里,苟延残喘而已。
按照计划,乌思博的大军每天最多只走八十里,稳推稳扎,山路崎岖,以稳妥为主。到达保州府,再汇合韶合派出筹粮的人马,一起赶路,韶合派出一千儿郎接应,确保万无一失。
但是大军一出燕山府,麻烦就来了。先是路上不断出现大大小小的陷坑,大的不过缸口大小,小的也只有碗大,不会要命,但拉车的牛被别伤了不少,等到宿营,手下来报,一共损失了五十多头牛,都是扭了脚脖子,厉害的,直接就折了,多亏多带了几十辆大车,还能调换过来。受伤的牛已经不能使用,乌思博下令直接杀了充作军粮。他查看过现场,就是大大小小的坑,找来带路的向导一问,才知道这是因为前一阵子的大雪融化后,原来地上被人踩马踏的低洼处,雪水一泡,就容易出现这种地坑,最是让赶脚的伤脑筋。乌思博也没有想到别处,指示下令,每天让五百汉军走在前面,轮流趟路,虽说慢一点,但至少拉车的牛不要再受伤,否则,就要超重前行了。
夜里宿营,怪事接连出现,先是一名车夫神魂不定得赶上来报信,被杀掉的牛被一伙土匪劫走了,只放回来他一个;半夜,一队值夜的契丹兵被抹了脖子,天明发现十几个脑袋被摞起来垒在道路两旁,血里呼啦的,渗人得狠。乌思博留下几个人,收集起来就地找个山坡掩埋,大军继续赶路。整个车队都传遍了,一路上,谁也不敢说话,让乌思博顿生警惕的消息是,掩埋头颅尸身的几个人,也让人抹了脖子,脑袋同样被割了下来。
这下,队伍里有人开始人心惶惶,金兵倒是很沉着,但契丹兵有点沉不住气,汉军更是人心惶惶,一股“山神爷发怒显灵”的传言在运粮大军里不胫而走。
好在前半晌一路没事,大军刚停下来准备打打尖,不等众人吃上几口,突然从道路两旁攒射出一轮箭雨,人倒是没有伤几个,拉车的牛和挽马被射倒一片,不等金兵嗷嗷地策马冲过去,早撒丫子跑没影了,看背影,也就几十个人,服饰不一,像是山贼,都是冲着牛马来的,这也难怪,寒冬腊月,肉食多难弄啊,这么多大车,难免有人上心对眼,粮食弄不成,弄几头伤牛死马,也还不错。
乌思博再蠢,也想到了不对,这是被人盯上了。但他还是不以为然,自己的车队这么大动静,想要一点风声不外露,那是绝对不可能的,区区几个盗贼劫匪,他还不放在眼里。但必要的措施还是有的,他抽调一个金兵千人队,沿路扩大警戒范围,轰走那些不开眼的小蟊贼。
第二天晚上后半夜,大军驻扎之地突然起火,营地乱成一团,等到把火扑灭,属下将损失汇报上来,乌思博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大火致使粮车被烧毁十三辆,牛马倒是没有损失多少,但有十几名车夫乘乱钻进了山沟跑了。乌思博下令斩杀了值守的金兵谋克,传令全军戒备。
再说韶合大营里,按计划,韶合应该出动接应金兵,前往天都境内,一方面在沙家堡汇集二次筹集的粮草,二来接应南下的运粮大军。可是刚刚接到斥候消息,在中山府西南曲阳、唐县一带,出现了大宋官军,足有五六千人,打着“天下兵马大元帅”的旗号,看样子,可能是勤王之兵,但去向不定,极有可能要和中山府的兵马汇合。
这一下子打乱了韶合原来的计划,挞攋派来的援兵被韶合压在手里不敢乱动,这样一来,原本前往沙家堡接应的人马,变成了由契丹降将萧庆率领本部一千契丹兵前去。挞攋的一千人马,再加上自己大营一千金兵,由副统领兀立达率领,立刻堵住西南之路,弄清楚这股大宋兵马的真实身份和动机,至少要堵住前往中山府的道路,不让这股势力和中山府汇合,如果这五六千人进了中山府,中山府可就真正成了一块铁核桃。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