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景把架子搭好后,民政事务全部交由言博奇负责,自己和周正、宋琦等几名统制,全部身心投入到整军备战当中,一切按赵构的规矩和军中条令执行,无他,先培养军纪再说,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,才是胜利的保障。
梁景做得最大的改动,按现在的话讲,就是“精兵简政”。兵的总数虽然减少,但整体战斗力却提高了,而且,他大幅度提高了军饷,说这是特殊时期,不能亏待弟兄们。要求言博奇保证“足额按时”发放,士兵不愿意领取,还可以存起来,随时领取,只是没有利息,倒是有一些小奖励,虽然不多,也没什么贵重之物,但毕竟方便了大家,又有少许甜头,倒也颇受士兵的欢迎。
但令言博奇动容的是,梁景和近卫亲军几位统制,决不吃空饷和克扣军饷,而且监督严格,军法队处理了几个冒领克扣的军官后,此风立马消失。笑话,现在,谁敢触霉头啊,你不知道“梁一刀”吗?
而且,梁景让言博奇专门造军户户籍,叮嘱,一定要实际人数,分类造册,也就是说,虽然都是军户,但还是按照正兵、辅兵(后勤)、民兵造册,甚至儿童团也专门造册,正兵、辅兵家中有一百亩免税田,民兵减半,儿童团每人十亩。只是这一招,中山府就乍翻了天,言博奇满头大汗来找梁景,要求暂缓一下,暂缓一下,考虑考虑,考虑考虑。
梁景只问了一句,“军中士兵可有意见?老百姓可有反对?”
你没法接话啊,就是因为下面都喊出“梁晴天”了。基层士兵饷银提高,没有克扣拖欠,军户家属落下实惠,看得见摸得着,损失的是谁?田产大户啊,就是所谓的“地主阶级”,对,王爷就是这么说的。“依靠人民”,只这四个字,梁景是越来越琢磨出味道了。
不知道什么原因,梁景一直把大营留在谢家老店没有动窝,算是利用点“特权”,把谢家老店的围墙加固了一下,各个屋子的屋顶,近卫亲军亲自动手修葺一新,门窗重新修缮粉漆,四角增加了望楼,特别让谢诚提气的是,大门外树立起的两座大旗杆,飘扬着梁景的“敕封天下兵马大元帅中山府都防御使”的大旗和梁景的牙旗,门前被划成禁区,设了路障哨卡,把个谢家老店活生生变成了戒备森严的军营。
谢诚现在是本片社区的一街街长,分管着街道几十户人家上百口人,每天乐呵呵的早出晚归,家里的事,都托付给大管事谢百转和自己的大儿子谢风,大儿子参加了民兵,按照要求,每天要去集训两个时辰,也是忙得脚不离地。二子谢雨也在儿童团,忙不过来的时候,老谢只好把出阁的大姑娘谢荷姑叫回来,和姑爷一起帮忙料理,虽然一家子忙忙碌碌,但,谢诚感觉这辈子,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活得敞亮、痛快。
言博奇每天还是皱着眉头哭穷,要求梁景把军中伙食改为一日两餐,说非战斗期间,不用这么糟蹋粮食,粮食本来储备就不多,加上还要预防沙家掣肘,不应该这么浪费。
梁景一口拒绝,笑话,平时吃不饱,身体扎不下好底子,哪有力气抡刀动枪?不仅要吃饱,还要每天见荤腥,把言博奇整得,每天咧着个嘴,像吃了五斤黄连似的。但哭穷归哭穷,言博奇对梁景的话,不折不扣地执行,大军的供应,从来没有出现过短缺。
投桃报李,梁景对州衙事务,从不干预,明里暗里,都在支持言博奇,甚至把自己的五人近卫小组派给言博奇做贴身保镖,给组长贺彪下了死命令“言大人少了一根毫毛,你们提头来见!”
贺彪是贺虎的亲弟弟,贺虎接应梁景一战负伤,梁景就把贺彪带上,就当是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重,贺虎嘱咐弟弟贺彪一句话“梁景是王爷看好的人,跟着他干,不吃亏!”
梁景和言博奇都是聪明人,不用多说什么,彼此心照不宣,配合十分默契。实际上,梁景知道,中山府不差钱,陈遘是捞钱的好手,要不王爷怎么给他留着个总后勤部长的职位,不就是看重陈遘的捞钱手段吗?知府三年,能独自硬抗金兵两年之久,没有点家底,敢这么干?况且,王爷说过一句话,梁景表示非常赞同,大宋自上而下,喜欢攒钱,从太祖算起,攒了多少年的家底,最后都便宜了大金。王爷还说,钱花出去,才是钱;攒在手里,就是一大坨金银疙瘩,不当吃不当穿。王爷说这叫“流通”,钱,流通起来,才能生钱。王爷临走,可是灌了不少东西,王爷还说,不懂,没关系,记住就成,在实践中领悟,会更深刻。
梁景告诉言博奇,各地都是有大小不一的“封桩库”的,该动就动,你不动,那就是一堆死东西?发给军兵还能提升士气,当兵的,就盼着建功立业,就怕赏罚不明,没事,出了事儿,我“梁一刀”顶着。
每次钱粮支出,梁景倒是心细,每一笔交代的清清楚楚,记录得明明白白,梁景心里无私,自是胆大。言博奇争执了几次,无非怕到时候说不清,自己也想明白了,虽然前面有“梁一刀”顶着,自己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跑不了的,既然如此,不妨赌上一把,万一搏个前程,也未可知。
军政畅通,民心可用,梁景的都防御使,做得是风生水起,但王爷把梁景放在这么重要的地方,梁景自己明白,可不是来过官儿瘾的。
很快,梁景瞄住了一个目标,开始下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