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子亮、梁景冲上土崖,发现情况比想象的稍微好一点,崖顶有许多零零碎碎大小不一的石头,一块巨石斜插向天空,巨石下可以遮身。不利之处,这真是一处绝地,背后就是一处悬崖峭壁,得有四五丈深。
二人躲在石头后面,一左一右,形成交叉掩护之势。山坡不大,方圆也就三五十步,但比较陡峭,东临大路,是一堵峭壁,不好攀爬;西边是一道沟,和北边的悬崖相连,也是绝路;只有他们攀爬上来的南面,勉强可以攀爬而上,但能让人立足之地不大,最多并排三两个人。只要二人守住此处,一时半会儿,估计金兵攻不上来。
但二人还是低估了金兵凶狠好斗的天性,基本上就是前后脚,二人刚刚在石头后面掩藏住,呼和之声,已经在山坡棱脊线传了过来。梁景反手抄起了诸葛连弩,冲赵子亮低声道:“射金狗的大腿!”
赵子亮一愣,还没有明白什么意思,两个金兵,一人举着手盾在前,另一人张弓搭箭在后,攻了上来。看到二人藏身的大石,大叫一声,后边掩护的金兵一箭射了过来,不求伤人,只求为前边的金兵赢得一点时间,他知道,只要同伴冲到近身之处,以尖兵的身手,宋军即便是斥候精锐,只要能相持两个呼吸之间,后边的援军就会冲上来。
能担当进攻尖兵的,自是军中强者,金兵斥候巡骑,更是精锐之士。金兵弓箭手一箭射出,右手一带,已经从腰间抽出第二支箭搭在弓上,瞬间瞄向另一侧,还没有抬手松弦,只觉咽喉处一凉,全身的力气散了一般,跌向了黑暗的深渊,最后听到的,是自己的同伴狼一般的嚎叫。
赵子亮、梁景弩箭射出,金兵一死一伤,死的金兵弓箭手,咽喉处插着赵子亮的弩箭,梁景的弩箭,射穿了另一名金兵的大腿,这名金兵嚎叫一声,扑倒在地上,又拄着刀颤巍巍的站起来,还想往上冲,只是梁景的一箭很刁钻,正射在大腿根,不仅腿无法用力,牵扯的腰也用不上力,使其无法站立,扑通一声,又摔倒在地,躺在地上嚎叫不停。
又有金兵冒死冲了出来,这次一下上来三个人,前边两人依然举着手盾,后边弓箭手连珠箭“啪啪啪”一直进行压制,梁景在等,他知道,不论多么厉害的弓箭手,连续拉弓都超不过五箭,能超过五箭的,都是大金的“射雕手”,根本不会在巡骑队伍里。果然,三箭过后,出现了间隙,但金兵已经攻到十来步的距离,梁景低身探出,手中连弩“嘭”的一声,金兵弓箭手面部中箭,仰面倒下。前面金兵嚎叫着扑了上来,不等二人射出第二支箭,眼光瞥处,金兵的第三拨三个金兵已经露头,梁景大喊一声:“阻他援兵,这俩我来!”说完,反手抽出“秋月”,大喊一声“近卫亲军,所向无敌!杀!”
冲上来的两名金兵眼冒寒光,一左一右包抄过来,都是北方典型的彪形大汉,手里握着金兵特有的弯刀,厚重、锋利。梁景没有丝毫犹豫,“秋月”抽出的瞬间,刀借力上撩,一汪白光闪过,靠前的金兵半拉膀子已经掉在地上,血一下喷出来,像水泼在地上一样,染红了地上的积雪。另一名金兵举刀劈来,梁景刀势没有丝毫停滞,自下而下斜劈下来,金兵连人带刀,被劈成两半。梁景没想到“秋月”如此锋利,初战金兵,宛如屠狗宰羊一般。
赵子亮一箭射出,这次他射向金兵的大腿,不是他愿意,而是金兵把上半身防护得很严,他只好朝下三路射去,一箭过去,金兵嚎叫的倒在地上,剩下两名金兵,刚要把他拉下去,防御已是出了漏洞,“嗖嗖”声中,俩金兵均是面门中箭,滚了下去。
倒在坡上的两名受伤金兵一直不停地嚎叫着,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,估计是在哀求下面的金兵救救他俩。果不其然,不一会,又有两三名金兵攻了上来,这条路,最多也就容得下三人,还得是前后配置,两侧根本站不下人。不过,这次金兵学乖了,用手盾挑着两件打湿的皮袍在前边遮挡着,倒是护得面积大了一些,皮袍打湿,弓箭不好射穿,金兵的主将头脑倒也灵活。
赵子亮和梁景连弩箭匣里的箭还只剩下两支,赵构改进的连弩属于缩减版的,弩匣只能装五支箭,平时为了力求准度和稳定,都是双手操作。但赵构要求所有近卫军都必须能单手操作连弩,这需要很强的膂力才行。
梁景扭头对赵子亮道:“我掩护,你抢金狗弓箭!”说完,侧身倒地的同时,右手挥动,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已经打了过去,“嘭”得一声,正敲在一名金兵微微露出的脚踝上,金兵惨叫一声倒了下去,已经露出一片空挡,梁景连珠挥动,又是两石飞击而出,金兵弓箭手和手盾兵先后被击中面门,非死即伤,倒了下去。乘着这一空挡,赵子亮飞快冲了过去,先前倒地的金兵挣扎着要动,被赵子亮一脚踢晕,顺手把两把弓和两袋箭捡了回来,有了这两袋箭枝,还能再撑一个时辰。
赵子亮飞快跑到梁景身边,放下箭枝,赞叹道:“师叔啊,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把这扔石头的绝活教教我,这满山的石头,都是称手货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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