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州,昼锦堂。
赵构和王云、汪伯彦正在堂上议事,吴喜依然是站在赵构身后,康履在一旁伺候着,大气不出,很是小心翼翼。
汪伯彦正在向赵构汇报前阶段和王云一起拟定的章程,只是没有一个总领之名,今天正好向赵构请示。
赵构看得很慢、很仔细,实际上,他是还没有完全适应当下的竖排文字,加上没有标点符号,不能断句,对于赵构来讲,读起来,还真是蛮费力的。汪伯彦和王云都是翰林出身,文字功夫自是花团锦簇,越是这样,赵构越难看得明白,又不能露怯,赵构灵机一动,将奏稿交给王云,让他读给自己听。
王云没有想到别处,让臣工诵读奏章,这并不稀奇,自己也就“声情并茂、抑扬顿挫”的读将起来,这是自己润色写就的,自然读起来朗朗上口。
王云读完奏章,赵构并不是十分满意。他需要的是大白话,老百姓一听就能听懂,不需要文绉绉的格调。
他站起身,缓缓说道:“二位最近辛苦了。小王看来,此章程涉及的军、政、民、法等,很是全面。但小王有一个建议,成册下发诸郡府,直接面对的是最底层的老百姓。我们不是大殿奏事,要四六对仗,所有规章制度,需要老百姓一听就懂,一看就明,要多用老百姓的语气。至于起名,就叫《相州府战时暂行条例》如何?”
王云略一思索,道:“王爷所言甚是,就叫《相州府战时暂行条例》,方才王爷提议,是我们考虑不周,我等立即着手修正,保证让老百姓一听就懂,一看就明。”
赵构笑道:“你等修改好了之后,不妨先读给府衙下人听听,府丁衙役、婢女厨子,街上的茶楼瓦肆、沿街小卖,多听听他们的意见,他们都听懂了,就行了。”
汪伯彦犹豫着道:“王爷,这,如此严正公文,问计黎庶,是否不妥?”
赵构一脸严肃,说道:“国家政府的任何决策,最后都要落实到老百姓身上,是要惠济四方,恩泽天下。老百姓不认账,你再好的东西,有什么用。记住,我们为君分忧,为国尽忠,根本在于为民服务,这个宗旨,不能变,也不许变!”
汪伯彦不敢再言,躬身道:“廷俊受教了。”
王云、汪伯彦告辞退下后,赵构问吴喜道:“赵子亮和梁景是否有消息?”
吴喜回道:“还没有。最近金兵攻势一天比一天紧,侦察小队不敢靠得太近,金狗的斥候巡骑散得很开,前出已经达到五十里。”
今天是靖康元年闰十一月十二,赵子亮二人已经走了八天了,赵构给了他们十天时间。按照历史轨迹,赵构开府相州的诏书,就应该在这几日,他派出的侦察兵只能侦察到东京外围的军事情报,得知金兵宗翰、宗望已经合兵,正在加紧攻城。按照史书记载,金兵应该是一面攻城,一面和谈。可是,今天传来消息,金兵从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发力猛攻,城墙防御岌岌可危,守城军兵士气很是低落,照此下去,金兵可能提前攻占东京。
赵构在想,自己的到来,还是或多或少,影响到了历史的局部走势,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?越是如此,赵桓的这道诏书就显得更加重要,能早到手一日,他就能早布局一天。任何事情,能尽早争取到主动之势,才是最重要的。
想到这里,他吩咐吴喜道:“告诉高进,把近卫军全部派出去,分成四组,东京外围东西南北四个方向,全部派出接应小组,务必在第一时间接应到赵子亮、梁景二人。把刘浩、岳飞叫来,我有事吩咐。”吴喜领命而去。
赵构再次陷入深深地思考当中,扳扳手指头,现在自己手里可用之兵,磁州小龙湾军营约有三千精锐在训练,骑兵大约五百左右,现在勉强可用;宗泽手下大约有一万五千人左右,骑兵不足千人,临走时要求轮流去小龙湾军营集训,不少于三个月,现在还不成军,不能指望成为精锐之师;相州可用之兵,大约二万,其中厢兵占约六成,真正能上战场的,不足万人,骑兵奇缺,不足千人;至于周边府郡之兵,赵构只能暂时归纳为辅兵计算。昨日左吉已经飞鸽传书送回来消息,说自己已经联络上了河北太行山忠义社义军梁兴所部,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,盘踞在太行山,四下里打游击,由于得不到朝廷承认,钱粮、兵器无继,抗金形势不是很乐观,急需朝廷册封,以便名正言顺的就地补给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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