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,世人多以讹传讹,听风就是雨,难免的。”
齐王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不管心里信不信,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来。
尽管他没在军营待过,可杀气杀意之类的气息也不是不懂。
大小姐,分明已经有了确切的目标吧?
话说到这里,皇帝想让齐王传达的东西基本结束,只要收了菜油,这一趟的旅程就圆满完成。
但想到肃王的嘱咐,齐王顿时扯开了危险话题,“大小姐,肃王叔让我向您带个好,他想顺便问问,肃州的‘蝗虫军’还缺人吗?”
“蝗虫军?”
白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,完全不知道张得水和秦易他们怎么就混了这么个名号。
“大小姐,您不知道?”
“我该知道什么?”
齐王瞪大眼睛,震惊道:“您那支铁卫在肃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见谁都要问一句有没有交税。
据王叔所说,现在肃州府的身份文牒已经不好使了,最重要的东西是官府开具的缴税文书。”
“是吗?”
这事白芨还是知道的,也是她同意老张和秦易这么做,只是画风变得奇怪了点。
“那为什么会有蝗虫的名号?”
“哈,大小姐,他们就是人形的大蝗啊,见着匪寇跟猫见了腥一样,铺天盖地冲上去。没交税的路霸会统统抓起来,然后抢光扒光。
就这还不算完呢,偷税漏税是有罚金的。一旦贼巢的银两和家底什么的不够交罚金,哪怕是罪该砍头的马匪,也要干够了苦力,还了债才能领死。”
这才是真正的求死不能,简直太残暴了。
白芨:“……”
嘶,有点熟悉啊,自己好像是跟秦易提过,关于税收滞纳金的事。
也就是说,他们这么干,其实都是我的意思?
“百姓对他们是何看法?”
齐王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那群凶恶‘暴徒’的精神首领,还以为是将在外带兵的人心野了,有自己的主意。
他把肃王叔的话仔细回想了一遍,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大小姐,您别生气,虽然他们的名号不好,但百姓都很认可,许多人家都在打听怎么才能加入。”
得知没有闹起民怨,白芨懒得去管,穷山恶水的地方,就得拿刀子讲道理。
“这事我回头问一问,如果有需要的话,优先从本地百姓当中选一批,肃叔那边的老兵也有机会。”
有了这个回答,齐王一颗心落了地,总算把该做的事该带的话弄完了。
从正式见面到现在,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,他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汗。
公事一了,在权力场长大的宗室子弟,展现出应有的手段。
“大小姐,那个孙县……孙知州的升迁公文小王一并带来了,您看?”
“齐王殿下有心。”
白芨接过对方送来的顺水人情,只看了一眼吏部文选司的大印,很自然地把公文收到了袖子里面。
她一向讲究有来有往,当即给了回礼,“王爷不妨去找曦月聊聊,她最喜欢拉着别人参观自己收藏的东西。”
“也好。”
虽然齐王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,但料想对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,依言起身去找侄女。
大厅只剩自己,白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桌上,看着圣旨愣愣出神。
比起宋大爷的天子剑,这才是土皇帝的象征。
无论在这背后,是那些希望给贫家学子留一条路的清流官吏出了力,还是小宋一力促成,事实已经形成。
“王柳,给县衙传信,三日后本王会去县城,让孙大人穿得齐整点。”
“是。”
从今天开始,江淮彻底姓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