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管家心领神会,躬身退下,临走前不自觉地跟着王爷的视线,也朝大门方向看了一眼。
……
宋承业昨晚才接到那厚厚一摞信纸,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。
看着群情激愤,声势震天的朝堂,他的心思根本不就在一封封弹劾的奏章上面。
也不知道大小姐那些信鸽,卖不卖?
逐步了解自己接手了怎样的摊子,新任帝王深刻体会到了父皇的难处,意识到大小姐分段设点,一只接一只信鸽传信的方法有多么厉害。
特殊情况下,这种巨大的消息时间差,足以扭转一场大战的战局。
就算边关的八百里加急,在天气良好的情况下,都不一定有鸽子快。
每只鸽子飞一段,固定路线往返,使得相隔一千大几百里的宁水和京城之间,通信最快只需两到三天。
而那一位,仅仅是让秦泽来京城接了一趟军属,顺带用父皇看不上的贼人窝点设好了这些,不服不行。
“陛下。陛下啊,自古以来,从未有过女子封王的先例。白氏女得此天恩,不思感恩戴德以报太上皇大恩,反倒擅离封地,屡次行不法事。”
“是的陛下,据臣知悉,此女极为霸道,比其他打着皇室旗号欺辱百姓的宗室有过之而不及。陛下,请您圣心明断,派专人查查以正法纪。”
宋承业被一波接一波的叫喊打断了思绪,看到没有撞柱的戏码上演,内心还有点小遗憾。
这是你们主动找上门的,可不关朕的事。
“嗯,诸位爱卿,咱们不是在查查侵吞国库存银一案?大小姐的事,能否往后面放放?”
礼部作为今天挑头的,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和稀泥,立即就把之前收到的各种证据递了上去,速度那叫一个快。
不快不行。
礼部地位没有吏部超然,但平时行事一点都不低调,王族勋贵得罪了一大片,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。
宋承业随手翻了翻内侍放到眼前的所谓证据,与手边的信纸一一比对,直接为礼部捏了把汗。
好嘛,你们自己人的消息都不打听全,就这样信了?
“尤侍郎,这位赵主事现在何处?”
左侍郎大人神经过于紧绷,没有听出皇帝陛下语气中的戏谑。
他整理了一下言语,很快就将京城主事到地方公干,遭受女王无故辱骂殴打,以至郁积于心的悲惨遭遇说了出来,试图赢得众人的同情。
都是官场在混的,列位同僚信不信暂且两说,可高高在上的皇帝公然冷笑,让众人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。
“哟,病了啊?莫不是觊觎人家姑娘不成,恼羞成怒后与其亲父恶意陷害,欲置姑娘于死地,却不想被大小姐撞破,公然受到责罚,因此羞于见人?”
“陛下……”
“尤大人,这可不是朕信口开河。”
望着面色大变的某人,心情颇好的宋承业轻轻冲都察院的方向说了一句,“左都御史,上回派去查查宁水的人,有消息了?”
“回陛下,臣已让右副都御史曹杰先行查探,有关赵主事被关的缘由,与陛下所说无二,只待钦差卫队亲往验证。”
“很好,尤大人都听到了,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?如果没有,当众污蔑亲王的罪责,朕可不能视而不见。”
出师不利的尤侍郎寒从脚起,想过事情可能会有偏差,却没想过会这么离谱。
但箭已上弦,就此停下会输得更惨。
六品主事靠不住,从三品的学政呢,总不能所有人都传假消息,帮着那位女王爷坑自己人。
“陛下……”
“侍郎大人,要不咱们还是说说昨天的案子吧,刚刚那事朕帮你向大小姐求个情,就此打住如何?”
宋承业第二次打断了对方,来了一招欲擒故纵,好心地给出了台阶。
原本对此还有疑虑的柳尚书等人,发现占据绝对优势的陛下居然退缩了,心里和尤侍郎想一块去了。
也许就这一件事是不实的,否则陛下没理由不趁胜追击。
礼部再不靠谱,不能全部都是没脑子的吧?
“陛下,律法是治国跟本,赵主事冤枉了王爷自该受到惩罚,这是他应得的。若白王确有不法事,自然也应受到训诫,是为赏罚分明。”
“哦,朕明白了。”宋承业点点头,那副放飞自我的样子,看得严尚书等等纷纷低头。
朕给你们台阶了啊,何必呢?
呵呵,过了今天,江淮总督可以定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