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小姐,老朽心愿已了,告辞。”
没有捞到这位疑似大佬人物的联系方式,白芨也不在意,抬手行了个晚辈礼,“先生慢走。”
论执拗和道德,她自然不是清流的对手,可说起玩心眼,老人家还是差了点。
仅凭对方不闪不避,受了一位亲王的晚辈礼,季老先生就一定挂身份。
白芨有点好奇,和本地人一样喊自己大小姐,又在心中隐约把自己当成半个晚辈,合理吗?
不对,好像宋大爷也是这样的,高兴了就会对李总管这么喊。
老先生到底年岁大了,身后的大小姐脑子都转了八百圈,他才颤颤巍巍地走了十来步,正巧迎面碰上主持完全部仪式的宋继兴。
“我说你这丫头也太不讲义气了,朕和小曦月……”
老宋直接略过走在路边的祖孙,刚想给白芨来个讨伐,突然觉察到自己错过了什么,赶忙后退。
他足足退了三丈,终于看清不远处那人的面相。
四目相对,谁也没有开口。
僵持了好一会,嘴巴都合不拢的宋继兴,突然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动作。
只见他直直跪在地上,恭恭敬敬地给季老先生磕了个头。
“恩师。”
“陛下,你认错人了。”
“呵呵,我可没说自己是谁。”
“是吗,你刚才不还自称朕?”
“老师,您这是打算翻脸不认人了?”
“岂敢,我要做的也是你想的,否则我说的你会听?”
师徒两人的画风有些奇特,让一旁看热闹的白芨和小四露出同款惊讶表情。
“娘,爷爷的老师我该叫什么?”
“叫祖师。”老先生和宋继兴同时回头,异口同声地抢答。
白曦月听得有点懵,随后社牛属性发作,对老先生甜甜地叫了一声:“见过祖师,我叫白曦月,今年五岁了,是您学生的孙女。”
“好,好,乖孩子。”
看着大气活泼的孩子,季老先生的心立刻就软了。
转头瞥见还在地上装可怜的人,他冷嗤一声:“怎么,不当皇帝了,喜欢给人下跪?”
乖乖,白芨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宋大爷怼到这般程度,简直开了眼了。
这哪是什么大佬,分明是个巨佬啊。
佩服。
挨了近二十年都没有过的骂声,宋继兴只觉得浑身舒畅,乐颠颠地从地上爬起来,“谢恩师。”
他十分庆幸把小曦月带了出来,要不然面前这个老头子到死都不会承认自己这个学生。
哈,您学生的孙女,小丫头可真机灵。
教了对方十几年,学生是什么脾性老先生一清二楚,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“行了,见也见了,别挡着老头子的路。”
“恩师,你我近二十年未见,您今日要是走了,朕还是人吗?”
季老先生不为所动,刚在心里升起的那丝感慨,瞬间就没了。
本以为这人现在有点人味了,转眼就露出了本性。
看到那标志性的白银,宋继兴乐了,冲远处看得起劲的白芨嚷道:“丫头,别光顾着看啊,帮忙留人。你要知道,当初为了给你这里凑齐那些傻官,恩师可是出了大力的。”
白芨:……
难怪自己碰到的那些官员,要么傻乎乎的,要么能聊到一起。
原来,这背后真有人出力。
被人把这事捅了出来,老先生脸上挂不住了,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,“滚,在孩子面前说这个干什么。”
大概是玩政治的人心都很脏,宋继兴敏锐地抓住了老师话语中的盲点,哈哈大笑:“恩师,你要把这丫头当成晚辈,可是万万绕不过朕的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