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清了许先生的眼神,白芨笑道:“我来主考县试的话,第一场只考识文断字,第二场默诵和文体,第三场经史解读,第四场……”
由易到难,从最简单的识字开始,到会写会背,再到理解和运用,层层递进。
府试和院试逐级提升难度,并适时增加一点用得上的民生和实务,因为秀才拥有一定的地位和话语权,一点庶务都不通文章写得再好也要刷下去。
当然,白芨还专门为只会读书和不会读书但有特殊才艺的人找了个渠道,将科举分成正、副两种。
前者按部就班来考,适合不偏科的学子,坚持到最后的前途光明;后者相当于专业对口的选拔,限定死了上升渠道,副科出身,无特殊功绩,不得主政一方。
会读书你就进翰林院,专门干修书、讲课、给皇帝传旨跑腿的活,不会读书但会发明创造,你就去工部待着,善于推理就去刑部,算盘打得好可以去户部。
虽然她只讲了个大概,可许不言却听得满头大汗,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感觉毛骨悚然。
且不说这个改革的复杂与庞大,如果真这么搞,礼部在科举上面的权限,就要被各部给瓜分了。
礼部的权限被瓜分,除了他们自己不高兴,各部自然欣喜。
而在这之中,吏部的权威也会受到挑战,毕竟副科出身的人,只能去对应的地方。
许先生不敢再想下去了,不用脑子也知道,王爷此举除了能收获清正官吏的友谊,单单为了利益都能交到一大帮朋友。
林成和的心思不在官场,而是从一个多年教育工作者的角度出发,在实际操作和效果的方面思考改革的可行性。
“因材施教、按需择录,大小姐,您是真正的大善之人。由易渐难的考试,可以准确评断学子的学识,让他们清楚认识到自己的水准。”
按照现在的科举模式,哪怕有人考不中,也能厚着脸皮说一句考官不识货或者运气不佳,给家人虚假的幻想。
可换成分级考试,你次次都卡在前三关,借口都不用找了。
但最打动林先生的还是副科的设想,这能让许多在文章诗词方面没有天赋的人提前寻找别的出路,不用跟天赋死磕,最后撞得头破血流。
摸清了两人的态度后,白芨听见门口来回的动静,觉得火候差不多,立刻停止了讨论。
“好了二位,时候不早了,咱们先吃饭吧。”
“让您饿着肚子,是我等失礼。”
两位先生有些羞愧,即使出发点是为公,还是略显心急。
他们也没料到,今日的收获要比预想中多得多。
“客气。”
简单客套了一句,白芨拉开包间的门,被一个小不点扑了个满怀。
“娘,我都饿了。”
“等好久了?”
“也没有,我很乖的,绝对不耽误您和先生的正事。”小四把头靠在亲娘的肩膀上,不住地打着闷笑。
白芨抱起小丫头掂了掂,用空出的手挨个把乖巧等待的小家伙拨进屋,“走吧,吃饭。”
“嗯嗯。”
转眼间,刚才还刀光剑影的氛围变得欢快,已然成为孩子们的主场。
有小四这个暖场王在,饭桌上不可能冷清。
看到三个儿子和小胡莺慢条斯理的文静姿态,再看看身边礼仪及格却显得自由自在的闺女,白芨摇头失笑。
“曦月,这段时间大营的叔叔伯伯都听你的话?”
“没有啦,他们看我小哄我玩的。”
原本只是随口一说,可得到的回答让白芨看了女儿好一会,而小四给人的惊讶远不止这些。
“娘,我有个计划。”
“哦,是什么?”
“帮叔叔们娶娘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