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,各位大人,已到辰时末刻了,请大家移步外院。”
“嗯。”
白芨点点头率先站起,扫了眼面色已经如常的两人,迈步走了出去。
刚才顶多算试探和摸底,于双方而言不过是摆出了态度而已,真正的较量远没有开始。
眼见女王做了表率,又有曹大人在前头相请,众人齐刷刷起身,先后离开了偏厅。
没一会,这个临时会客厅瞬间变得冷清,只留下迟迟未动的两人。
“蒋大人,您今日冲动了。”廖主司压着心头的火气,闷闷地说了一声。
本以为来了一个强援,结果最后发现是拖后腿的,那种感觉实在让人难受。
蒋学政自知理亏,叹息道:“是啊,本官听闻对方几次三番针对我等,一时失了分寸。”
这番话廖主司根本不信,论仇恨怎么都得自己排在前面,轮得到你强出头?
“蒋大人,您乱了中堂大人的布置,还请给下官交个底,您真的没有私心?”
这句贴脸的质问,瞬间击中了蒋学政心底最为恐惧之处,他费了好大的劲才保持面色不变。
若不是为了现在,自己何苦要把面皮丢下来让人踩。
“廖大人何出此言,本官与对方从未谋面,私心又从何而来?”
“那就好。”
廖主司接受了这个解释,认为有私心也是在仕途上,根本没有怀疑到别的地方。
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,开口提醒了一句,“蒋大人,现在谈是谈不拢了,咱们得从长计议,不能再节外生枝。”
“谈?廖大人,虽然她是王爷,但胡乱扣押礼部主事在先,公然插手科举在后,这需要谈吗,礼部的颜面就这么不值钱?”
更难听的话蒋学政没有明说,藩王而已,又算得了什么。
暗戳戳拱火的话,也成功勾起了廖主司的怒气,想到不久前被当众处决的远房堂叔,理智荡然无存。
“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,这是柳大人和中堂的意思。”
蒋学政听到这刻意压低声调和怒气的话,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,“哦,二位大人有何深意?”
“这种事下官怎么会清楚,想必是与来年的恩科有关吧,新皇登基想要看到科举新象。”
“是吗?廖大人你有所不知,这一位女王爷胆大包天,说不定会仗着和太上皇的关系插上一手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“据本官调查得知……”
蒋大人引得廖大人上钩,把吴中县沈家一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,又不断列举疑似与白芨相关的一项项政令。
其实科举改制的事情他早就知道,还清楚尚书大人到底想怎么改,正是因为清楚,才必须杜绝沈三郎进入考场的可能,否则之前的那些事情根本盖不住。
而廖主司从没想过,身旁的人因为担心自己事发后会被放弃,所以准备直接拖整个礼部下水,反倒觉得这个情报来得很及时。
“若是大人所言不虚,确实值得提防,待下官查明之后立即回禀中堂大人。”
“嗯,此事宜早不宜迟。眼下,廖大人还是赶紧去前院吧,本官不去讨嫌了。”
“这……好吧。”
廖大人看到对方一脸难堪的样子也不好说破,整了整衣领自顾出去了。
虽然两人一同丢了面子,但自己是被邀请来的,于情于理不能不去。
待人离开,蒋德远的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难为情,取而代之是一片阴冷之色。
他没有被苏州大案牵连,从而引发案中案,已经算是侥幸逃过一截。
现在知情人都死了,自然更加珍惜前程和性命。
“廖大人,人不为己天诛地灭,你可别怪蒋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