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小姐,难不成您早就想到咱们迟早要和礼部对上,所以才会提前挖坑?”
这个问题出乎白芨的预料,因为她也是刚才在路上,根据自己了解到的曹、韩两人的性子,才会联想到京察上面。
但是以当下的情景,不管怎么解释,诚叔都不信的吧?
“诚叔,能和我说说宗室现在的情况吗?”
诚王听了这话先是一愣,随后眼睛变得贼亮,跟个小朋友一样连连大幅度点头。
虽然在皇室当中,他也有很多人看不惯,但大家都是一个祖宗,总不能任由外人使手段,让陛下拿自家人开刀。
“大小姐,目前宗室里辈分最高的是三位皇叔,其中的宗令您见过。和我一辈的,同为父皇所出的王爷只剩两位,他们和其他堂兄弟一样,全部就藩在外,日子……”
白芨了解到了大致的情况,心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,享受了皇族荣耀,必定也要为江山安稳付出。
出身如此,谁都没办法避免。
“您对礼部有不小的意见,是因为他们时不时就拿宗室作筏子?”
“对。”
到现在,诚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,一口气说了礼部之前做过的,各种减少藩王卫队、禄米、车驾、仪仗等等奏折,反正讨厌到不行。
最后,他心有余悸地给女王提了个醒,别看对方现在没有动作,说不定就在暗暗憋着坏。
白芨听完以后郑重点头,很认同这个观点。不是他们不想动,只是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,又有宋大爷吸足了仇恨,才给了宁水安稳的时间。
皇权与相权之争,演变到了如今皇帝与内阁和各部大员的对立,使得天然属于皇权立场却又不得不被限制的宗室,处境越发艰难。
“您与各位宗亲关系如何?”
“呵呵,还行,我与四皇兄六年前在京城见过一次,和各位堂兄弟的联系要少一些,大概隔七八年写封信吧。”
白芨:……
您是怎么用一脸乐呵呵的样子,还能说出这么可怜的话的?
“诚叔,本王也算半个宗室,即便没见过诸位皇室宗亲,可咱们都是一荣俱荣。”
诚王脸色凝重了很多,随之长叹了一口气,“是啊,还请大小姐想个法子,如果今年真的要京察,我怕有些亲戚就再也见不到了。”
“容我想想。”
眼下已经到了十一月,京察最晚过完年就要开始,说不定很多工作都已经在走流程,时间确实很紧。
并非白芨心善想要帮宗室一把,也不是出于拉拢他们的目的,而是不得不去那么做。
她本就属于藩王一员,一旦整个藩王群体暴雷,朝廷大员就有足够的借口提出各种举措,进一步防范和限制藩王的权力。
这也很难不让人怀疑,能轻松拿到‘封君’的圣旨,其实对方一开始就没打算长期给,京察一过顺势便收回了。
“诚叔,时不我待,您给关系好的那些写信吧,在京察之前务必先来个彻底的自查。”
“自查?”
“对,这一次的动作应该会很大,您措辞强硬一些,让他们找到问题后,该罚罚、该请罪的请罪。
自己挑破的话在陛下面前能得个好,远比被人公然搬上台面,让陛下和整个皇室丢脸要有利。”
宋诚懂了,只要不涉及谋逆,公然表示臣服会占据主动,得到的惩处也会轻一些。
“大小姐,小王替众位兄弟侄儿拜谢了。”
“不必,要是全体藩王的名声都臭了,本王还能落得了好吗?”
感受到车厢内些许气息的转变,宋诚十分庆幸自己死赖着跟来了府城。
只是,他还是有些担心,各位亲戚应该没那个胆子去犯死罪,但按照律法被贬为庶民的,估计会有。
得知对方的忧虑,白芨毫不在意,冷声说道:“我们不可能保下所有人,真到了那一步,您就上书让他们去守皇陵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