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嗤。”白芨忍不住笑了一声,“咳,想必你在他们后面蹲了很久,才能看清背对着你的男子是何面容?
不过,这种事随便找个说辞就能糊弄,本王不计较,咱么接着来。”
喔!
她不计较,吃瓜群众可不会那么大度,当即表达出自己的情绪。
与以往看到审案过程不同,平常主审官员一旦抓住可疑的地方,肯定是要穷追不放以此为突破口的,哪有帮嫌犯解释的啊?
王爷这是要干什么?
李狗子发现自己话语中有漏洞,心下大惊,身子也止不住地发抖,连忙找补,“王爷恕罪,那二人说话间时有动作,让小人看到了侧脸。”
白芨点头表示接受这个说法,大度道:“嗯,有理。别紧张嘛,来,放轻松,本王都说了不计较了。你们总共在花园待了多久?”
领教了对方的厉害,李狗子只恨自己没多长几个脑子,冷汗涔涔地说道:“大概一刻多钟,小人等他们散去之后,觉得腿软又多待了一会。”
“哦,本王能理解,要是我看到这样的事情也会害怕的。对了,那你是被城楼的钟声惊醒,才想到要将这样的大事禀告给家主知道?”
李狗子完全懵了,心思急转之下也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陷阱,当即顺着女王的意思点头。
“是的,小人被每日报时的钟声惊醒,这才……”
“接着说呀。”看到某人脸色大变,直接说不下去了,白芨连连摇头一脸的不满。
“本王来帮你解释,虽然报时的钟声在子正(0点),与你说的亥时六刻相差了足有六刻钟。
但减去你们待在花园里的时间,你可以说自己因为害怕,足足发呆了半个时辰。”
这一次比刚才还离谱,简直是硬来。
“哈哈哈,王爷好有趣。”
“威武。”
“大小姐神人也。”
到了这个时候,围观群众多少都品出了一点味道,王爷明显是在杀人诛心。
先用权势压死你,给出判决结果之后再问案,明明对方露出了破绽,却用羞辱的方式,一点点帮对方描补。
太狠了。
见对方露出绝望的神色,白芨可不高兴了,寒声说道:“收起你这副死人样子,你要是敢不配合,本王现在就让人打死你。”
李狗子:……
这个可怕的女人。
当严肃的审案变成了猫戏老鼠,外行的情绪全都被调动起来,心中的亢奋远胜之前。
已经明确李狗子在说谎,这就等于带着上帝视角去看人演戏,面对这种极有参与感的盛事,谁都会兴奋。
而六合县的一众衙役和官吏,算是审案的行内人,他们心中佩服的同时想得更多,纷纷化身学徒,准备学一两手。
像这种不上刑、不威吓,谈笑风生之间就找出对方破绽的手法,太绝了。
“肃静。本王正在审案,请大家严肃点。”
“是。”
白芨扫了门外一眼,只当自己眼瞎了,看不见众多憋笑的动作,一本正经地继续问案:“四丈的距离,还是借着月光才看清陈三面容的,我说这位李狗子兄弟,你知不知道,今天初几啊?”
“初七。”
“对。这么说来,在月牙凌空的时候,如果你的眼神足够好,能像猫一样的话,应该也可以做到。”
“大小姐,小王不行了,你就是要打死小王,也得容我笑过再说,哈哈哈……”
诚王率先忍不住,有了他带头,其他人尽皆笑得前俯后仰,眼泪都出来了。
白芨瞪了一眼这个专门拖后腿的,板着脸再问:“李家的府邸够大呀,一个小花园不仅能容得月下谈情的小情侣,还能容下四丈之后的你观看?
如此算来,花园南北方向的纵深,至少要超过六丈,甚至要达到八丈。”
发现对方很是不解,某人立即贴心解释,“啧,你想撒,都说花前月下,自然是要赏花的。
难不成,那两人在深夜私会只为了对着院墙发呆,而你也是靠在另一头的北面墙跟下面偷看的吗?”
吃瓜群众:……
好,好专业。
花园的格局大差不差,两人私会若是站在景致最好的亭中或者是走道上,前后都有绿植花圃,那么这个规模肯定不小。
八丈,还说少了。
这一次,白芨同样给对方留足了思考的时间,让人家的脑子休息一下。
而后,她直接站起身,走到心如死灰的李通身前蹲下,挥手让所有人退开。
“世上的恶人有很多,知道本王为什么唯独要整死你吗?”
“为,为什么?”
“因为,你是李姑娘唯一的依靠,一个女子若是连父亲都要害死自己,未免太惨了点。出于孝道,她拿你没办法,可谁让你碰到本王手上了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