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我们有王爷!
当生存不再是问题,人们就满足了第一个层次的需求,迫切需要往安全、社交、尊重、实现抱负等几个高层次发展。
这是人性,不可避免。
淮宁百姓即便还吃不饱饭,自身处在需求的第一层次,却因为有一尊大佛坐镇,可以直接在苏州百姓面前挺起腰杆,满足部分第四个层次尊重的需求,这会使得他们更加认同淮宁这个地方。
白芨身为亲王之尊,她释放出来的友好和善意,对吴中城的百姓来说,绝不仅仅是高位者看得起下位者这么简单。
他们还得到了,长久以来没有获得的政治尊重,这在权贵荒芜之地是极为珍惜的。
可以说,女王随意的一个举动,可能是这两百来人一生当中最为高光的时刻,会是一辈子的谈资。
此情此景,他们能不癫狂吗?
这也是为什么白芨的一场宴会,除了本地大族翘首以盼,会引得周边各县震动的根本原因。
有钱自然比没钱更有见识,却仅限于花钱能买到的见识,始终突破不了地位的限制。
大族对这次宴会趋之若鹜,哪怕收不到王爷的请柬,但要是能远远看上一眼,此行便不亏。
人就是这么奇怪,当白芨待在淮宁不出门的时候,江南各大族对于这位不属于自家的王爷,出于地域感和女子身份,天然带有几分轻视。
而一旦她到了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,态度立马会跟着转变,生出奇妙的心思。
这是源自于第二需求,实现安全的考虑,因为女王有实力保障他们的安稳,如此人脉太过关键。
“王爷,车架已按您的要求备好了。”谢县丞躬身禀告,神情比之前恭敬了何止一分。
“嗯,本王知道了,提前一刻钟来告。”
“是。”
宴会的开席时间是酉时(17到19点)七刻,可身为主办方的迎宾,胡县令申时(15到17点)初刻就要在门口接人,是以县衙目前由谢远道坐镇。
他比不得老大哥有个位高权重的爷爷,认识到世界的时间更早,在见识到了王爷的手段之后,也隐隐有了想法。
白芨没有去管其他,直接半躺在小榻上养神。
“杨婶,梳妆吧。”
“是,大小姐。”
出了老巢,某人也怕在外丢了父老乡亲的面子,头一次对自己的手艺不自信,叫了个帮手。
……
酉正,衙门下值的时间,平常要在此时关闭的大门依旧大开,而且众多衙役正忙着做一件大事:拆掉县衙的门槛。
看到这一幕的百姓心有所悟,立刻竖起脖子朝大门望去,连眼睛都不敢眨。
不多时,属于车马的‘吱呀’声从县衙里面传来,当两匹高头骏马进入人们眼帘后,只有橙黄顶棚,没有车厢的华贵车架随之出现。
顶戴玉冠,神情肃穆的玄色身影端坐正中,目光平视前方,周身气度尽显。
“拜见王爷。”
无需辨认,也不用他人引领,马车所到之处,道路两旁的百姓似乎从来没这么清醒过,明确知道自己该干什么。
白芨没有出言叫起,甚至没有任何反应,由着林队长在头前开路,径直前往天香斋。
非黑不尊,非紫不贵,玄色是顶级权势的代表,任何举动都是多余。
马车以平稳的速度前进,而在天香斋门前,早已站满了等候的人。
开业不久,新装潢的酒楼,在得到县令大人的通知后,又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归置了一遍。
在贾成心中,这不只是一位权贵要用此地宴客,还是他们第一次给东主办事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“恭迎王爷。”
当车架刚刚停稳,齐整的拜礼声势浩大,引得不少栖息在廊檐的鸟雀飞出,在空中惊叫。
伴随着落日的余晖,白芨踏上了用珍贵红绸铺设的地面,穿过一众跪伏的身影,一步步走到红毯尽头的牌匾之下。
此刻,无一人敢抬头,哪怕对方已经停住了脚步。
大概站了几息的时间,白芨缓缓转身,袍袖随肢体动作甩出,在身前划出一个半圆。
“诸位,免礼。”
“谢,王爷。”
惊魂未定的鸟儿再次被惊出,不敢随意落下,在女王头顶盘桓许久。
众人见此无不惊骇,心神震颤之余,皆有所思,日后引为传说,流传甚广。
据后世吴中县志记载:大小姐,名白芨,江淮人士,素有济世之德,立社稷大功,以女子身于桃李之年承王爵,是为宁水封主。
辰曦元年十月,王,至吴中,观本地人情,人文蔚起,感之,甚喜。遂,择天香斋一楼,以王之名,宴吴中名流、四方宾客,受邀者尽皆欣喜、雀跃。
宴起,车架至。
王,携威而立,众人无不为其势所摄,跪地服拜,鸟雀亦惧王威,不敢落于头上,惊叫相迎,呈百鸟朝拜之势。
大小姐,虽一介女身,然,远胜庸碌无为之辈,乃英王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