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先生不禁有些意外，作为一地县尊眼看治下日渐向上，还能如此果决，实属难得。
“大人不必如此，此事也可能是老夫小人之心了。”
“下官明白的，大人以后要是想到了什么，还请不吝赐教。”
“同给王爷办事，孙大人客气了，老朽一定知无不言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，同时转头看向高台，看着林先生亲自上场，解释有关官学的一切疑问。
从最初的户籍司开始，宁水逐渐有了舆情司，组建中的劳务司、商税司，以及未建先行的教育司，大大分担了县衙的压力，运转起来比朝廷那一套更为高效。
“官学教什么，那要看孩子适合学什么。咱们必须承认，不是每个孩子都适合读书科举的，但也不是不考科举的孩子就没前程。”
林成和找回了久违的感觉，尽量用贴近百姓心理的话，去解答他们的一个个疑问。
“老大人，咱孩子要是学会了算数，可就是比别人笨，那还能找到地方当账房吗？”面色黝黑的汉子蹲在树杈上，说出来的话更是质朴得吓人，引得一众人发笑。
“这位小哥问得好啊，宁水人人都学算数，总不能所有人都找到账房的差事吧？”林先生卖了个关子，喝了口水继续开口，“但也只有宁水的孩子学算数，在本地当不了账房，咱们去淮宁当嘛。”
“好。”
“哈哈哈，老大人说得在理。”
适当的小幽默将现场的气氛推向高潮，一个个为人父母或即将有孩子的人，全都舍不得离开，绞尽脑汁地想着可能存在的问题。
“大，大人呐，老婆子跟前只剩一个孙女，平时靠街坊邻里接济勉强糊口，我，我要在工地干点什么，才能让娃子上学呢？”
看着逐渐走到台前的老妪，林先生收起先前的笑容，重新露出一个微笑，“老姐姐，没有双亲的孩子，自动获得入学资格，不需要你干什么。”
“真，真的吗，我家娃儿这就可以了？”佝偻着身子的老妇满脸惊疑，随后想到自己说了什么，慌忙摆手，“大人，我，老婆子不是怀疑您，这是高兴，高兴的。”
此时，林先生的内心无比复杂，视野开阔的他早就发现了隔壁茶楼上的某个身影，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。
“是啊，咱王爷说了的，她会给孩子一个入学的机会，但能不能留下，他们会不会珍惜，就看他们自己了。”
“大人， 这，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正处在高兴中的众人，冷不丁被吓了一跳，怎么听着像是孩子不好好表现还会被退回来？
“对，就是你们想得那样，孩子连续三次考试不合格，将永远失去继续上官学的机会。”
一盆冰水浇下，现场的气氛瞬间一滞。
白芨趴在窗沿上，头枕着胳膊静静地看着一切，当林先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嘴角轻轻上扬。
好好努力吧，小朋友们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