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说，我卖的是粗盐了？”白芨沉默良久，突然发出了灵魂拷问。
“什么？”
这话把所有人的疑虑给打消了，同时引发了更为热烈的讨论。
白明理看着难得正经坐下的大小姐，心刚放下人家就来了这么一出。
“大小姐，您是说船上的都是精盐，可以拿来漱口那种？”
“那不然呢，你们早该想明白的，要是卖大块大块的盐疙瘩，都不够运费的好吧？”
白芨语态自然，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，面对无数带有控诉的眼神，依旧泰然自若。
这是很现实的问题，就算目的是为了稳定盐市，总不能做亏本的买卖啊。
老百姓觉得外来的商品贵，很大一部分都是由于运输不便带来的附加价值，水路还好些可以用时间拉低成本，陆路人吃马嚼那就是跟时间赛跑。
几文一斤的粗盐，占地方不说还死重死重，随便倒卖几匹丝绸、几个瓷器能顶一船的盐利。
贩盐的利润高，那是建立在盐价的基础之上，官府卖盐不用交税卖多少赚多少，盐枭得时不时抬价割一波才能赚得盆满。
因此，想要达到既定的目的，而又不让自己白忙活，只能卖精盐。
至于精盐的制作技术，不用问，问就是生石灰是永恒的神器，不随版本更迭，任何时代通用。
将粗盐提纯，无非是去掉里面的杂质，只留下纯净的氯化钠。而杂质通常都是一些重金属离子，初中化学提到过，它们碰到氢氧根（熟石灰）会形成沉淀。
在提纯的过程中，多余的石灰又会被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变成碳酸钙（石头），把沉淀物一过滤，蒸发水分得到的晶体就是精盐。
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，粗盐里面弄不掉的钾、碘等元素，在现代还是营养科学概念，人体不可或缺的微量元素，是能让盐卖出更高价的好东西。
这是海盐的独特优势，比某些深井盐、矿盐要好。
白芨连糖都弄出来了，用石灰去试一试提盐再正常不过，只是这种办法也有缺点，比较费柴。
天然蒸发是很慢的，也容易造成二次污染，赶时间的话只能架起大锅来烧。
“大小姐，您卖精盐十五文一升？”张良才忍不住嘟囔了一嘴，看向某人的眼神很奇怪。
您还真准备当个败家子啊？
精盐是按两来算的好不好，现在市面上一斤少说要二三十文，还买不到货。
白芨点了点头，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，“就这个价。不用这么看我，咱的主业又不是卖盐，各位可要要分清主次。”
这句话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，浇灭了他们心中的火热。
大小姐进入盐市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，而是不让百姓吃不起盐，对，这才是正事。
少了杂七杂八的念头，会议的气氛逐渐变得正常，白明理小声问了一句，“大小姐，您说的主业是指什么？”
“问得好！”
白芨右手成拳抵住下巴，在众人的汇聚过来的好奇眼神中轻声开口，“别人都在贩盐，我们自然是去保镖啊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