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白。”
白芨看着对方走出的背影，轻轻握了握黑刀。
按照能力，奎木狼确实是坐镇的最好人选，可不能次次这样，她也保证不了任何时候都能给四个孩子安排妥当。
四年多的时间，孩子们从没有和母亲分开过，这一次是最好的机会。
车厢内，张茂放下车帘，对已经看不见的四个小黑点挥了挥手。
“大小姐，我已经跟猛子说了，村子暂时不会进生人。”
“嗯，打前站的人派出去了吗？”
“已经有了第一份消息，李之勤，三十九岁，京城人士，太康十七年进士，入翰林院三年，之后外放甘南林山县，因地方政绩考评为上等，半月前任淮宁通判。”
原本靠在车厢上的白芨，听到这人的履历坐直了身体，问道：“而立之年高中，九年才熬到六品，这样一个人在新任地方不到半月，人都没认全的情况下，这么高调果断，合理吗？”
马车内，除了张茂和白芨，还有一个充当丫鬟的女子以及杨瀚。
其余三人听到这话，只有丫鬟面不改色，专心跪坐在一边，杨瀚和张茂都很吃惊。
张茂清楚，大小姐是在教他官场上的一些门道，连忙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，“大小姐，您是不是说，这位李大人想趁着汪大人不在，把这事给坐实了？”
“这是他的目的，动机呢？”
“应该是有人许了好处，要不就是跟杨姑娘的事情有关。”
杨瀚小脸发白，已经不敢去想下面的事。他已经有预感，这其中的牵扯肯定很大，难怪王爷要这么慎重。
白芨看到两人的神情，随之把视线转向窗外，没把对方是冲宁水来的可能性说出来，继续分析道：“假如事情像我们所想，有人给李通判许了好处，目的是为了水清姑娘，你们是李大人的话，会如何针对杨先生？”
小杨瀚心底一寒，但还是有些不明白，哆嗦着问了一嘴，“王爷，为什么是通奸，杀人罪不是更好吗？”
白芨回过头，轻笑道：“因为命案需要上报刑部复核，一来一去很耗时间，而且铁案操作起来非常困难。通奸则不一样，只需要几个人证即可，一旦女子咬死不松口，查都没地方查。
最关键的，背上这个罪名杨先生就没有科举的可能，永远都是白身，不再有任何威胁。哪怕事后如果被人翻案，李通判也可以说是受人蒙蔽，对仕途不会有任何影响。”
这种毁人的法子，不是熟悉官场的老油子很难想到。
和寡妇有首尾，基本都是民不举官不究。而且就算闹到了公堂，男方是杨先生这样未娶妻的情况，最合适的解决方法是成全两人的好事，让男子给寡妇一个名头。
寡妇有了姻缘依靠，男子付出正妻之位和钱财保住前程，女子的夫家既能得钱财，官府保媒也能减少已经出现的闲言碎语，官员还可以趁机刷一波为民做主的名声，这般处理也贴合朝廷鼓励再嫁的政策。
这种皆大欢喜的做法，对于一个混迹官场九年的人来说，不可能不知道。现成的露脸机会都不要，只能是有更大的好处或者威胁在后面。
经过白芨的解释，张茂和杨瀚都觉得长了很多见识，原来判案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，不是只凭律法来的。
“大小姐，那我们是先找人，还是去见杨先生？”
“何必那么麻烦，我们是去闹事的，当然是见一见那位神奇的李通判咯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