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己人,不必客气。”白芨扬了扬手,猜到沈家估计是碰上了麻烦。
两人都没再开口,安心坐了一会。
眼看天色不早,沈清婉准备告辞,临行前悄悄提醒了一句,“大小姐,冯家祖上得过太祖皇帝的手书,除了皇室,他们谁都看不起。”
“手书,是类似免死券那样的吗?”
“怎么可能?”沈清婉失笑,“当初打天下的时候,冯家资助了不少粮草,太祖高皇帝念着这份情,让他们当了皇商,还亲手提了个匾额。”
“哦,那他们家现在呢?”
白芨发现自己急需专业的情报部门,张茂手下那批人打探一般的消息还成,涉及隐秘或者时间久远的事情,没有那个敏感度。
沈清婉见大小姐感兴趣,索性将知道的都说了说出来,“冯家很是风光了一阵子,后来在高宗时期,因为犯了事被夺了皇商的恩赏。也不只是他们,大兴自那以后就没有皇商的说法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冯家和苏家走得很近吗?”
“这个我不清楚,爹娘没提过,想来关系不算亲近。”
“为这事专程麻烦你跑一趟,有劳。”
“大小姐您太客气了。”
送走沈清婉,白芨陪孩子吃了个晚饭,之后默默来到屋顶坐下。再过三个月,她到这个世界就满五年,现在的生活好似与最初的打算相去甚远。
只是这种世道,没有足够的身份和地位,干什么都不能安稳,除非避世。
作为成年人,白芨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,就是觉得进度太慢了,最近都没空睡懒觉。
想到这里,她计划等后天的事情结束,安安心心混上几年,反正要做的事情急不得,一切都得慢慢来。
封建王朝的寿命长短,取决于土地兼并的速度,在没有很好解决这个问题之前,另一个可以延长大兴寿命的法子就是摊丁入亩。
降低贫下中农的税收压力,将更多的税银转嫁到地主和豪族身上,这样可以大大减少民变的概率。加上红薯的推广,只要百姓饿不死,大面积的动乱就不会发生。
但这事并不好做,尤其是在权贵身上割肉的做法,会引起很大的反弹,不能直接来。
上初中的时候,政治经济学中有一句话让白芨印象深刻,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。而所谓的权力斗争,无非是对生产资料的争夺,以及确定生产关系的主次。
皇室也好,官员也罢,都是生产关系的上层,而各地的豪族地主掌握了绝大部分的生产资料,要想改变现状打破阶层垄断,灭一两个家族是没有用的。
好在一群伟人给出了成功的案例,以乡村为基点,逐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,最终形成包围城市的格局,一举奠定胜利的基础。
白芨打算有样学样,将整个水变成大后方,再慢慢将自己的势力范围渗透到别的地方。
按照目前的状况,皇室只能和她站在一起,有了皇权的加持,一切行为都会占据大义。
立威、蛰伏、发展、总攻,确定了这个纲领,下面要做的就简单多了。
白芨回到屋内,写了封信交由未羊,“你去县城交给张茂,告诉他在原有的宾客基础上,再安排五桌,贫、困、孤弱、老人均用车马接送。”
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