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,宁水县的人口很多都是外来的,加上红薯和土豆的高产,这很难看出来。”孙县令说出了实情。
在别的地方可能跟大小姐说的一样,看土地账册就能清楚,但宁水的变化太大,不能一概而论。
白芨认同这个观点,随即换了个思路,说道:“那耕牛和铁器呢?有心去找,总能发现异常。孙大人,追究前事毫无意义,可本小姐手底下有近两千人的军队要养,你能理解的吧?”
孙县令冷汗直流,被这一大棒子打得不轻。
“大小姐,我明白,请您给下官一些时间。”
白芨也没有咄咄逼人,给对方倒了杯水,“隐瞒土地属于沉疴旧疾,我也知道你的难处,今天就随便说说,不是让你去收税。”
“是是,多谢大小姐体谅。”孙县令脸色好了些,感慨道,“下官刚上任的时候也曾动过整地的心思,可才起个头就没下文了,连那些衙役都是能拖就拖。”
“当兵吃饷,种地纳粮,本该是天经地义的事。宁水之外的地方我不想去管,但这个县由不得其他人糊弄。”
白芨一脸严肃,身上露出少许煞气,表明了态度。
孙县令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,要是宁水是自己的地盘,那他也会绞尽脑汁去把地一块块找出来。
难怪要单分出户籍署,这是要动真格的了。
“大小姐,您有什么安排吗?”
听到老孙的话,白芨笑了,绕了这么久的圈子,总算可以亮出大刀。
“我这个人嫌麻烦,像夏收秋赋、丁税摊派什么的,太浪费时间,收谷子、红薯也太占地方。所以,本小姐想了个法子,孙大人有兴趣听一听吗?”
孙县令心里一寒,连忙点头,也顾不上礼节,依照夫人的提醒拿出纸笔,准备记录。
白芨端起杯子喝了口水,等对方铺好纸张才开口,“其一,夏收秋赋连带其他赋税,每人每年只交一次,以实物折现银统一来算。
其二,将丁税以及摊派费用全部划入田地,按照实际产出比例来交。其三,徭役明码标价,不想服役者可出银代劳。”
简简单单的三条政策,孙县令却发现手中的笔重逾千斤,书写起来甚是艰难。
这要是实行起来,下面得吵翻天。
“大小姐,其他两条好理解,可丁税和田赋算在一起,这要怎么操办?”
“简单,按人均占有田地数目分级而交。比如,一家七口二十亩地,每人差不多占地三亩,这些人年底按产出十税一,若是五口之家四十亩地,那就十税二,以此类推。”
孙县令:……
大小姐,您还是换一个人来干吧,我怕出门就被人打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