摇晃的马车中，张茂拿着厚厚一叠纸，逐项汇报最近的消息。
“大小姐，除了天香斋还剩几个对手，其他四家都撑不住了，有三家差不多打算关店，陆家估计也快了。”
白芨弹了弹手指，问道：“陆家不是背靠扬州织造衙局，想用我们的田地种树养蚕的吗？怎么，一个月不到就要撑不住了？”
张茂发现大小姐脸上那隐隐的得意，拼命忍住笑，低头抽出一张纸。
“陆家在江淮和周家差不多，背后都有各自的关系。但自从年前，周家用了您给的促销法子，大半夜就有人去排队，把积压的存布都去了。
后来，他们不等开年，在江淮各个主要州府县城都照行，拿出每日二十个一文钱抽布匹的名额，生意立刻火爆。好巧不巧，陆家囤了好大一批布，结果全砸手里了。”
白芨斜靠在车厢壁上，右手在腿上轻轻敲了几下，说道：“这怎么行？去告诉老周，排队买布的客人，按照时间长短，酌情打折。
但也不能不给陆家留条活路，周家可以把他们所有的布吃下，五折。”
张茂听到这话，手哆嗦了一下，仿佛又看见那个拿着刀找船主的大小姐。
“这，他们会卖吗？”
陆家也不是没有底蕴，这至少能扛半年以上的吧？
面对张茂的质疑，白芨笑了，“陆家摊子铺得那么大，他们买布和经营的钱从来哪里来的？”
“借的？”
“找谁借的？”
张茂没有立即回答，结合手上的消息，想了一会才说：“亲朋好友、姻亲肯定借了，但数量不会太多，莫非是哪个钱庄？”
白芨点头，吩咐了一句，“传消息出去，就说大通钱庄之所以倒闭，就是因为柜里的钱借出去收不回来。
本小姐身为亲王，有责任为百姓的财产安全负责。因此，在淮宁地界，我会建议汪大人抽几个钱庄查查。”
张茂：……
你说那几家图什么，好好赔礼道歉把人接回去不就没事了吗？
现在好了，大小姐人都没有到场，动动嘴就把人挤兑得过不下去了。
看看吴家，开春就要有大动作，整个家族都满是干劲，尤其是大小姐封王之后，那礼物一车车往这边送。
让你们看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，活该。
白芨看到他的眼神，抬手挥了挥，“让老周别大意，破船还有三斤钉呢，陆家不是没有能力反击。他们还可以学周家的法子，这样挺恶心的。”
“那我们要怎么办？”
“我不是让老周暗中买了批陆家的布吗，现在是时候了，将布拉薄做成成衣，偷偷发给那些穷苦人家。他们不需要干什么，就穿着衣服在陆记布店门口晃悠几圈就成。”
张茂有点懂了，更多的还是懵，直接问道：“大小姐，这有用吗？”
“呆子，冬天还没过去呢，那批布又不抗寒，百姓肯定会多穿几层，只要动作大点，不就立刻断线裂开了？
哦，让老周再给每户拿点布头，让他们回去补一补，好歹天热了能穿。记住，让他们统一口径，就说陆家的布是好心人送的。”
经过大小姐这么一解释，张茂就彻底懂了。
大白天好好走路上，结果衣服崩了，明显是布的质量有问题啊。
这一打听，布是陆家的，再一打听，有一位豪主送给那些百姓的。
